沐春生接過那塊新手帕看了看，見質量還行，不是那種勞保貨，點了點頭：“兩塊手帕換一勺，換不換？”
男同志看了眼手帕，又看了看沐春生那瓶牛肉醬。
廠裡的這種手帕出廠價一毛二分五，兩塊就要兩毛五，布票另算。
沐春生的牛肉醬裡，那大粒的牛肉，還有花生和芝麻，都浸在油汪汪的辣椒醬裡，這些可都不便宜，用兩毛五換這麼一勺，也值吧。
嘴裡都快淡出鳥了，出差這麼累，就當稍微犒勞一下自己吧。
男同志一咬牙，拿出兩塊手帕給沐春生：“換！你等等我，我先去買盒盒飯。”
男同志很快買了一盒全素的盒飯回來，把飯盒開啟，希翼地看向沐春生。
沐春生也不含糊，狠狠舀了一大勺牛肉醬過去，還附贈了半勺肉醬裡的紅油。
只有寡綠素菜的盒飯一瞬間變得高大上起來。
紅油滲到下面雜了包穀碎的米飯裡，讓米飯都泛出誘人的紅色油光。
男同志先是用筷子夾了一粒牛肉粒進嘴裡，眼睛瞬間一亮，大大刨了一口被紅油浸透的米飯。
好吃，香！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牛肉醬！
這兩塊手帕，他真是換得太值了！
啊啊，這妹伢子還心好，給他多加了半勺紅油，他得用米飯把飯盒裡的紅油全部揩乾淨吃掉！
不用說一句話，大家夥兒就都知道沐春生那罐牛肉醬好吃了。
有一就有二，很快又有一位同志拿出了自己廠的樣品：“兩位小同志，我這兒有襪子，你們換不換？”
換，當然換！
沐春生來者不拒，等換完一圈後，也成功靠著牛肉醬外交初步打入了這個銷售員圈子，不僅把幾個人的姓名、聯絡地址和辦公室電話都記下來了，還問到了不少資訊。
最先跟沐春生換牛肉醬的那位德縣棉織廠的銷售員，叫高建華，在銷售科已經幹了兩年臨時工了。
他們銷售科像他這樣的臨時工，還有兩個人。
今年聽說廠裡有轉正名額，但是分到銷售科的估計只有一個。
高建華要想轉正，得看今年的銷售任務完成得怎麼樣。
他們棉織廠生產床單、被面、毛巾和手帕，床單和被面不愁銷，銷售任務是被科長和副科長攬著的。
剩下的毛巾和手帕的銷售任務，就分到了他們幾個人頭上。
這回高建華卯了一把勁，想跑遠一點，到隔壁的鄂省去跑跑銷售。
他有個姑嫁到了那邊，姑父在那邊的商業系統工作，看看能不能幫忙找點熟人關係。
高建華一通白話扯完，順口就問了沐春生和江燕子一句：“小沐，小江，手帕女同志用的多，你倆給提提建議，我們廠這手帕銷售出去應該沒問題吧？”
“呃……”沐春生只發出了一個音節，就尷尬笑了笑，不說話了。
高建華心裡不由咯噔一下：“怎麼了，這手帕質量不行？”
沐春生吞吞吐吐：“倒也不是質量問題，就是……”
高建華更急了：“小沐啊，你跟老哥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們能湊到一個臥鋪車廂，這多難得的緣分啊！”
沐春生裝著受不住激將，這才一臉為難地提了兩句：“高哥，鄂省那邊沒有廠子生產手帕嗎？樣式跟你們比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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