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院子裡,宋家莊的人把王夏活當成了水溪溝的,水溪溝的又把他當成了宋家莊的。
又有來旺來福奉墨三個不知哪裡來的人物,因此誰也沒把這個陌生臉當回事。
拜完堂,趙靖把宋秀娥送進洞房,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聽見外面有人喊,王班頭來了。
三嬸和宋秀娥都忙催促趙靖出去迎客。
等趙靖出去,三嬸拉著宋秀娥的手,忍不住唏噓道:“秀娥,回想前不久,真像做夢一樣。”
宋秀娥也拉住三嬸的手,滿臉幸福,小聲道:“自進了趙家,生活一日好過一日,我姐妹兩個常有此念頭。”
外面,王班頭領了手下幾個衙差進門,高聲喊道:“趙兄弟,成親這麼大的事不和老哥說一聲?”
兩村裡人見王班頭來賀喜,都吃了一驚。
當初宋老爺家擺酒,三番五次地去請王班頭,王班頭都不給臉。
今天趙家沒請,王班頭倒領了手下上門。
“趙家了不得了,有王班頭當靠山,往後這一片還有誰敢惹他?”
“幾個月前趙大郎還半死不活的,怎一陣子不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你懂什麼,這就是運道來了。你瞧高皇帝,到三十連媳婦都娶不起,結果怎麼樣?呂公送上女兒,沒幾年斬蛇起義,成了皇帝。”
王夏活混在人群裡,聽了一會,越聽越心驚,這哪裡是普通農戶?
這是能和王班頭稱兄道弟,在縣城裡有人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他自認為打聽到了秘辛,已是大功一件,便匆匆忙忙往回趕。
趙靖招待王班頭一眾兄弟,眾人忙忙碌碌,誰也沒在意王夏活這麼一個人。
這一場婚禮比原本趙靖預料的大,到了中午,眼見酒菜見底了,趙靖不得不命郭小德拿著錢再去鎮上買些來。
兩村村民也曾蹭過老爺們的酒席,那不過是吃些剩飯剩菜。
今天既然能吃到好菜,哪家不湊出一二十文喜錢,狠吃一頓。
王班頭見趙靖忙碌,也沒多留,喝了兩杯酒便去了。
送走村長之後,趙靖便讓劉狗兒代他招待,自己躲回了屋裡。
宋秀娥見趙靖臉紅紅的,忙把準備好的醒酒湯喂他,有些心疼道:“別出去了,在這裡坐坐。”
三嬸等幾個女人見狀,都笑著走開了。
趙靖心情甚好,見屋裡無人,摟著宋秀娥挑逗道:“一直沒機會說,娘子穿著新嫁衣真好看,比畫里美人還美。”
聽到情郎這般露骨的誇讚,宋秀娥痴痴笑道:“你哄我吧,就連城裡小姐的丫鬟我都比不上,哪敢比畫裡的美人。”
趙靖眉梢一挑:“我怎麼聞著酸酸的,誰家把醋罈子打了?”
宋秀娥把頭埋進趙靖懷裡:“才沒有,不過是感慨一回罷了。真不敢想,那大小姐是什麼模樣。”
趙靖捧著宋秀娥的臉,嘴角含笑:“等哪天我讓那大小姐來給你行禮。”
宋秀娥搖頭吐舌道:“那可不敢。”
兩人說笑幾句,宋秀娥說起奉墨來:“奉墨姑娘真是喜歡那架織布機,妹妹剛回來,就被她拉著去撥弄織布機了。”
趙靖心想奉墨這丫鬟在魏家大小姐身邊待久了,自然知道這織布機的威力。
“她越喜歡越好,這樣咱們家就不愁布的銷路了。”
這時外面又有人叫趙靖,沒奈何,他只得出去又陪了幾杯酒,直到日暮,眾人才慢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