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晚頓了頓腳步,卻沒有回答。
承慎怔怔地看著陳映晚離開的背影,那些記憶再次如潮水般湧來,承慎只覺心如刀絞,一時喘不過氣。
在他記憶中,他的第一個生日是和陳映晚一起過的。
陳映晚平日省吃儉用,每天做廚娘時吃一頓飯,其餘都是對付著過活,往往一頓只吃一個饅頭配鹹菜。
可這樣節儉的陳映晚卻在他生辰那天做了滿滿一桌承慎喜歡的飯菜。
他還記得陳映晚坐在他對面,溫柔而堅定地望著他說:“承慎,我們以後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那眼神溫藹,彷彿能容納世間萬物。
可如今陳映晚卻用那樣疏遠甚至厭惡的眼神看著他。
陳映晚蹲在佑景面前,小聲提醒他不要讓傷口沾水,佑景連連點頭,很是自責自己又讓孃親擔心了。
陳映晚看穿他的心思,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臉,笑道:“你又不是故意受傷的,孃親怎麼會怪你呢?不許多想了。”
安撫過佑景,陳映晚和陸明煦一前一後出了院子。
陳映晚刻意放慢了腳步,等陸明煦彆扭地追了上來,才轉身道謝:“多謝二爺讓我進來看佑景,否則這一上午我都放不下心。”
陸明煦低頭道:“順手的事情罷了,沒什麼值得謝的……這個給你。”
說著陸明煦遞過來一瓶藥膏,陳映晚接過開啟,裡面是白色的膏體,聞著還有淡淡的香味。
“這是治凍瘡的,我遣人向青荷要來的,她家祖上便在軍中行醫,這藥一準管用。”
遞藥膏的時候,陸明煦盯著陳映晚的手瞄了又瞄。
陳映晚五根手指,三個指節都紅腫了,看著就叫人心酸。
這瓶輕飄飄的藥膏被陳映晚握在手中,她卻覺得有千金之重。
“謝謝二爺。”
“這瓶藥膏,還有前些日子二爺派人去幫我收菜,和陳月宜的戶籍……我都記在心裡了。”
陸明煦心裡的芥蒂似乎也隨著陳映晚的這句話輕易地開始消解了。
他一邊覺得自己太不矜持,這麼容易就把事情翻篇了,另一邊又因為陳映晚記住了他的好而感到雀躍高興。
其實那天陳映晚收菜,他是很想去找她的,但又拉不下臉來,錯過了那次很是後悔。
現在他想去,卻沒有理由了。
陸明煦思索片刻,忽然問道:“下個月承慎生辰,你打算去嗎?”
陳映晚搖頭:“我不喜歡陳曉玉,對承慎也沒什麼好感,何必去自討沒趣?”
陸明煦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他還想著能借此當理由和陳映晚見一面呢。
陳映晚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輕笑一聲道:“二爺想見我,不是隨時都能見嗎?”
“二爺年後就要去邊疆了,想來也不差這一兩次見面,老夫人不會苛責的。”
陸明煦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你說的也是。”
兩人之間的隔閡在交談中慢慢消散,陳映晚終於可以問出上次的那個問題:“老夫人和大爺怎麼會放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