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大多都是上山路,最終在靠近山頂的地方停下。
一下車,映入眼簾的便是白茫茫的山霧,難怪叫做雲頂,果真像是入了雲中。
有兩名丫鬟前來引路,天寒地凍,她們卻穿著薄薄兩層,輕薄的布料勾勒出誘人身姿,卻把人凍得手和臉都通紅。
陳映晚記得自己出門前裡裡外外裹了四件,如今還覺得手腳發冷呢。
入了山莊大門,其內遍地盛開鮮花,先路過的是梅林和催開的杏林,再往裡走只見假山流水宛若天成,流水旁是陳映晚也叫不出名字的各色盆栽,顯然是剛移植不久的,高價買回來的卻開不了幾天,只為了一時新鮮罷了。
宿家三爺是懷州知府,來赴宴的人自然都是達官顯貴,甫一進宴客廳就見兩邊席上坐滿了人,互相客套寒暄。
陸殷辭進門,哪怕沒見過他的,也都知道身體殘疾還能赴宴的當屬侯府的大少爺了。
霎時認識的不認識的一窩蜂地湧了過來,識趣地站遠打招呼,沒眼色的硬是往陸殷辭面前擠想要混個臉熟。
雖然侯府已經不如往日輝煌,但好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陸家的家底在那兒,再落魄也比在場大部分人家強得多。
“我走前面,你來推輪椅。”墨安小聲道。
少爺不常出門,但這種場面他也見過不少,走在前面開路,免得這群人像無頭蒼蠅一樣衝撞。
陳映晚應聲改為走到陸殷辭身後,很快在右手邊找到了陸殷辭的席位。
“哎呀,這不是陸家大爺嗎?”
一聲高呼從身後傳來,眾人轉身看去,只見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男人帶著身後的宿榮走來。
男人是宿家二老爺宿奉豫,也是宿榮那偷偷養外室還生了私生子的爹。
宿奉豫沒什麼職務,全靠知府弟弟和妻子的孃家過得滋潤。
宿家大爺偶爾給他安排些活計,賺些外快,就比如今天的宴會便是他一手辦的。
“宿二老爺。”陸殷辭言簡意賅,拱手見過,笑容更是淡得拒人千里之外。
宿奉豫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不對自己奉承討好的人了。
以他現在的身份,要什麼有什麼,哪怕是侯府二老爺見了他,那也得讓他三分給足了面子。
眼下他親自來迎接陸殷辭,這黃口小兒居然只是拱了拱手?
宿奉豫當即有些冷臉,還是他身後的宿榮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沒當場拂袖離開。
面對身份地位在自己紙上的人,宿榮倒是要比自家父親更穩重些。
陳映晚站在陸殷辭身後,宿榮沒注意到她。
三人又十分尷尬地寒暄幾句,兩人便走向下一個人了。
過了一會兒主人到場,他們才發現這場春宴竟是懷州知府宿三爺辦的。
本以為只是個聯絡感情的尋常宴會,卻沒料到宿三爺會到場,在場眾人難免緊張興奮起來。
陸殷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