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斷斷續續下了四天,天氣漸漸冷了起來,街上徘徊的難民也少了許多。
陸府依舊搭設施粥攤,官府的施粥攤卻撤了。
陳映晚聽到風聲,似乎上面要開始查戶口了,沒有身份的難民一律趕出城去,不準入內。
陳映晚第一時間想到了四叔婆家的陳月宜,果不其然陳映晚回家看到了門縫裡的字條。
四叔婆留下的字條,求見一面商量事情。
陳映晚也留下了字條,準備下次休息時兩家再見面。
這天出了陸府,李嬸拉著她回家說李仰芳給她準備了禮物,陳映晚受寵若驚。
見了面,李仰芳拿出兩件棉外衣遞給陳映晚。
李嬸在一旁笑著解釋道:“初雪時仰芳就開始準備了,一件給你,一件給佑景。”
陳映晚的衣服是翠綠色的,袖口和領口都繡了簡單的花紋,佑景的那件是橘紅色的,很喜慶。
眼看著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這件衣服正適合過年穿。
“謝謝你,仰芳。”陳映晚笑道。
李仰芳讀懂了她的唇語,靦腆地點點頭,又讓李嬸代為傳達:“往後你常來,不然我總是想你。”
“還有繡花的那位姜姑娘,聽說懷孕了,之前總要說去看她,一直也沒找到時間,她還好嗎?”
陳映晚點頭:“之前見了紅,她嚇壞了,好在這半個月以來沒再見紅,想來暫且穩住了。”
李仰芳撫著心口,為姜秋感到慶幸。
兩人雖一直沒有見面,但陳映晚再從中傳達兩人對彼此的惺惺相惜,三人的關係越發密切。
兩日後陳映晚和佑景休息在家,四叔婆帶著陳月宜一大早就過來了。
四叔婆心裡著急,進了屋沒說幾句話就提到了陳月宜的戶籍。
“本來不該再來麻煩晚姐兒的,可是這幾天去縣衙辦戶籍的人快把衙門的大門擠破了!都是聽說要查黑戶,忙著上戶籍的。”
“我擠了三天,硬是連門都沒擠進去,否則也不會來求晚姐兒。”
陳映晚道:“這件事我也略有耳聞,想來是真的,確要早些辦好,免得節外生枝。”
“等明日我去打聽一番,若能幫上再好不過,若幫不上……”
“若幫不上,我也記晚姐兒這個情!”四叔婆連忙說道,她懂得審時度勢,陳映晚早說過要帶著她和月宜一起掙銀子,自然不會故意壞事,幫不上也是盡力了,她怎麼可能怨陳映晚?
陳映晚也就沒有顧慮了,第二天託人找到了禮棋,說起這件事。
禮棋一口應下:“我同餘管家說一聲便是,叫你四叔婆帶著孩子,明日午時到西北面小門等著,會有人帶她的。”
“那就多謝你了。”陳映晚道。
禮棋擺擺手:“何必這麼客氣……”
說著,禮棋忽然看向她的手,又狀似無意地問:“你的手怎麼了?”
陳映晚低頭看了一眼,不在意地笑道:“凍瘡,前幾年就有的,一冷些就復發。”
在單獨分出來之前,她一直住在陳家院子的東二間。
陳曉玉住在東一間,把自己那屋燒得暖和極了,卻故意剋扣陳映晚的炭火。
陳映晚性子軟,又被陳越那套“姐妹和睦”的話術洗腦慣了,只知道一味忍讓。
天不亮就起床幹活,洗洗涮涮,回了屋裡也沒有烤火的地方,時間久了就生了凍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