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陸明煦離開時與她告別的那一幕在腦海中重現,她說一路順遂,陸明煦說要她等自己回來。
方才的那一行行字又浮現在陳映晚眼前,字字句句分明都是思念。
陳映晚好不容易稍稍朝前挪動了一點,現在又要立刻退回去。
她不敢想,陸明煦發現她的遠離該有多傷心。
陳映晚動了動嘴唇,腦子飛快運轉著試圖想出合適的藉口:“大少爺,二爺還在邊疆……邊疆危險重重,一切要以他心安為主,要不然等他回來,我再……”
“所以我才要你字斟句酌。”陸殷辭打斷她的話,不留餘地。
“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該寫,什麼不該寫。”
一個月同住時光,陳映晚覺得陸殷辭雖神色冰冷卻還算溫和。
連續兩次面對宿家,陸殷辭的維護也讓陳映晚覺得感激。
這半個月以來她盯著陸殷辭用膳,越發覺得陸殷辭也有小孩子性子的一面,或許她能借此與對方更進一步,背靠這棵大樹更好乘涼。
可現在她突然清醒過來,陸殷辭一直是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陸殷辭,疏淡、漠然,這是陸殷辭最基本的底色,從未改變過。
他的冷漠和狠厲會帶來陸家今後的繁榮,但對陳映晚來說,是無法靠近的。
她不該妄想用治療心理問題的方式來靠近對方,更不該失去警惕。
不……
或許她一開始就錯了。
她根本不該一開始就把一切希望壓在陸家身上,她以為只要陸家在,自己和佑景就能一直安然無虞。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也低估了陸殷辭的冷靜。
倘若陸明煦當初沒那麼清醒,揚言要娶她,那麼她當天就會被趕出侯府。
她將未來押在侯府身上,她的存亡,對侯府毫無區別,而侯府的起落,卻能決定她的生死。
“奴婢明白了。”
陳映晚點頭,乾脆地說出這句話。
陸殷辭轉動茶杯的動作一頓,看向對方似乎想判斷她是否真的這麼放得下。
抬眸瞬間,卻對上陳映晚冷靜清明的視線。
“既然如此,那封信還是由奴婢來寫吧。想來看到奴婢親手所書,二爺會更相信這是奴婢的意思。”
陸殷辭眯了眯眼。
陳映晚卻不再理會對方探究的眼神,動作麻利地收拾好桌子帶著碗碟轉身出門:“奴婢告退。”
陳映晚的動作太快,陸殷辭下意識張了張口,卻只看到對方走遠的背影。
墨安提了一壺熱茶回來,卻見自己少爺還望著門口的方向眉頭緊蹙。
他頓了頓,倒了杯茶遞到少爺面前:“少爺,陳映晚是個聰明的,這不是正合了咱們的心意嗎?”
陸殷辭是該這麼覺得,這和他想要的走向一樣。
但……
“聰明,卻也足夠心狠。”
陸殷辭扯了扯嘴角。
只希望弟弟不要再和陳映晚有更多糾纏了。
若不早些了斷……誰知道陳映晚會不會害得他更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