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四叔婆在這段關係中還處於下位者的身份,卻教陳映晚如何當一個主張大局的上位者。
“四叔婆……我今日才發現從前是我小瞧了你。”陳映晚由衷感嘆。
這哪裡是媒婆,分明是她的人生導師。
四叔婆忍笑,眼裡又有些悵然道:“這一輩子也是沒辦法……不過現在的日子也好,我自個兒能掙錢,還能養活女兒,與之前雖然富貴但處處要看那老頭子的臉色相比……竟不知哪個更好一些了。”
陳映晚握了握四叔婆的手:“往前看,更好的永遠在前面。”
四叔婆眼中晃著淚光笑了笑。
“好。”
第二天一早,陳映晚依舊帶著早膳去給陸殷辭送飯,順便“監視”他吃飯。
陸殷辭今日卻格外從容地出場,手裡還捏著一封信。
陳映晚眼尖地看到了那信封上的字跡,分明是陸明煦的。
陸明煦來信了!
陳映晚掩不住眸子裡的雀躍,眼睛一個勁兒往陸殷辭手裡瞟。
陸殷辭故意晾了她一會兒才悠悠抬手:“這是你的。”
陳映晚早就蓄勢待發,對方一抬手她就衝過去雙手接過了信封。
“多謝大少爺!”
陸殷辭看著她歡喜極了的模樣,下意識笑了一下,心裡卻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但那感覺瞬間又被壓了下去,陸殷辭擺擺手:“你去書房看吧,看完留下來,不能帶走。”
陳映晚一愣,隨即意識到一個侯府的少爺給丫鬟寫信,多少有些上不了檯面,傳出去怪難聽了。
陳映晚明白了,來不及不舒服,拿著信就出去了。
信上一開頭就是陸殷辭龍飛鳳舞的幾筆。
“映晚,我到了邊疆,這邊比懷州冷得多。”
“我爹真的瘦了,臉上的皺紋也多了。我孃的面板也粗糙了,也不難想,邊疆苦寒,風像刀子一樣,想不糙也難。可他們才離開我不久,怎麼能變得這麼多呢?”
“我真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些。”
“我真不敢想等我回去之後,你會不會也變了樣子,佑景會不會長得比我還高了——這倒是不太可能,畢竟我只離開幾個月而已。”
“映晚,護身符真的好用,我第一天幫軍營放牧就丟了一隻羊,我握著護身符說一定要找到那隻羊,否則會被我爹罵。”
“你猜怎麼?我最後真的找到了!這一定是護身符的功勞,也是你的功勞。”
“我說完了,你要好好的,銀子不夠去找我大哥,我在他那兒放了好多銀子,說是給你留的,但我知道你大抵是不肯拿的。”
陳映晚看著手裡的信,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笑的,心裡卻漸漸被暖意填滿,泛起一絲絲的甜。
“最後,幫我為映晚讀這封信的人,謝過。”
陳映晚一頓,隨即想到自己當初為了迴避陸殷辭的感情,對陸殷辭說自己不識字。
可剛才陸殷辭讓她看信,分明是知道她認得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