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面施粥並不比在府裡幹活輕巧,在府裡尚能休息,到了攤上只能一刻不停地幹活,自然沒人願意去。
因此梅平主動要去,董管家還誇了她兩句。
兩人跟著其他院裡的廚娘一起趕到施粥攤,前面有僕人支棚子分碗,幾名廚娘就在後面忙活了起來。
陳映晚抽空出去看了一眼,她們來時還沒有幾個人,如今攤子前面已經排上了長長的隊伍。
梅平一邊往爐子底下塞柴火一邊嘆氣:“這下可有的忙了。不過也好,咱們院就咱倆出來了,也能說說話。”
沒有馬嬤嬤在一旁聽牆根,兩人閒聊得也更自在許多。
陳映晚應了一聲:“是啊,這也是行善積德的好事。”
梅平頓了頓,往外面看了一眼,眼神憐憫:“前兩日還好好的,突然就多了這麼多可憐人……我今日來時,路上看到一個小姑娘要被她爹賣給人牙子,哭得那叫一個慘,往後這種事只會多不會少。”
能有一口吃的,誰能狠心做出賣兒賣女這種事?
“若是能賣到好人家,也算是造化,若是賣到醉仙樓那種地方……一輩子算是完了。”
兩人對望一眼,皆沉默下來。
熬完第三鍋米粥,院門口傳來一聲輕喚:“陳姑娘。”
兩人轉過頭去,卻見是禮棋。
自從前些日子,陳映晚和二爺的往來被老夫人認同後,兩人的關係便不像從前那樣藏著掖著了。
禮棋常來找陳映晚,替自家爺傳話。
梅平也習以為常。
這段時日,院裡廚娘看她經常和陳映晚一起當值,便從她這兒打探陳映晚和二爺的關係,想知道兩人是不是有什麼不可說的事。
梅平並不覺得兩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她不知道陳映晚如何作想,但她瞭解主子們。
倘若陳映晚真的有那種心思,老夫人也絕對不會留陳映晚到現在。
而陳映晚更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比起沒有重量的議論,她更該留心的是隨時能給自己使絆子的馬嬤嬤。
梅平接過陳映晚手中的大勺:“這鍋熬完也能歇會兒,你且去吧。”
陳映晚來到禮棋面前:“二爺有什麼吩咐?”
禮棋搖搖頭道:“不是吩咐,二爺聽說餘管家要去買些下人,正好在家裡煩悶,就要跟著一起去。”
“路過這兒,就叫我過來問你去不去。”
陳映晚忙了兩個時辰,確實累了。
能出去歇歇是好,但又不好留梅平一個人在這,萬一沒及時回來,她怕梅平忙不過來。
禮棋看出她的擔憂:“衙門那邊也開倉放糧,不少人都過去了。”
“剛才我來時看了一眼前面,還有四鍋,足夠咱們來回一趟了。”
“另外……”禮棋頓了一下,壓低聲音,眼中難掩憂慮,“二爺昨日收到了老爺夫人的家書,一直悶悶不樂,陳姑娘就當幫我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