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輕輕“哼”了一聲。
“你敢亂衝我就踹你。”
“我打前頭。”
“咱們進去看看。”
林若在前頭走著，腳步踩在溼滑的青石板上，每一步都輕的像是沒壓出聲音。越往村子深處走，那股說不清的壓抑就越重。
大師兄皺了皺鼻子，小聲嘀咕一句：“你有沒有覺的，這村子的地氣，好像不是陰氣，是混著血腥味的……生氣。”
“不是‘生’。”林若搖頭，“是‘死裡翻生’。”
“大師兄，你聽說過‘屍轉地根’嗎？”
大師兄一愣，猛地想起道書裡曾提過一筆。
“你意思是……有陣法把整個村的死人都強行留下，變成‘地根’，喂陣養靈？”
林若點頭，腳步忽然一頓。
“差不多了，該問了。”
她說著，手一揮，袖口裡飛出一道鎖魂線，直奔旁邊那棵歪脖子樹下一攪。
只聽“啊哎哎——”一聲鬼哭，小米縮著身子就被拖了出來，魂都嚇的抖了兩抖。
“姐姐……你怎麼又找我了？”
“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林若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問你個事。”
“你記的你死之前，本溪村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比如……突然多了陌生人，來了做什麼事，或者村子裡突然有什麼東西變了？”
小米一聽這話，頓了頓，小腦袋慢慢歪著思考。
“我記的……我們村有口井，原來不讓靠近的，井口上貼著符的。”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那符沒了，井也被人開啟了。”
“再後來……大家都開始變的奇怪，像是活著，但又不是活著，我媽開始咬人，我鄰居天天對著空地講話……”
林若和大師兄對視一眼，心裡“咯噔”一下。
“那井在哪？”
“在村口後的祠堂後面，最裡頭那個位置，平常都不讓小孩過去的，我是有次偷雞蛋跑進去才看到。”
林若咬牙低罵：“果然是那口井！”
“這村子不是突然出事的，是有人——刻意開啟了封印！”
大師兄神色也凝重：“如果真是屍井，那就不是普通人能開的……”
“那是有人故意破陣，把‘本溪’從活村變成了死人養陣的法地。”
林若吸了口氣，看向小米：“你還記的那天晚上，有沒有什麼人進過你們村？”
小米搖頭：“不知道，我那天就躲在柴房裡不敢出來，一直聽見有人哭，還聽到好像有人在笑。”
“就那種……”他抖著音說，“很尖的笑聲，像刀子刮在鍋蓋上那種，聽的人頭皮發麻。”
“還有人唱歌，歌裡一直在說‘換一命，換一魂’……”
林若瞳孔一縮：“換魂咒歌？！”
大師兄倒吸一口涼氣：“那是陰間禁術啊，誰幹的這麼狠？”
“本溪村全村人的魂被替換，成了供陣的殼，那幕後之人根本不是單純害人——他在養偽靈，還在布‘換魂大局’。”
林若低聲說：“不對勁，這不是普通邪修乾的出的。”
“這像是……整條線有安排。”
她沒再說下去，而是拍拍小米的頭。
“你說你想看看外面世界是吧？”
小米猛點頭：“對！我……我只在本溪村生活過，連隔壁鎮我都沒去過，我想看電視、看大馬路、坐一次火車……”
“行。”林若笑了笑，“我忙完帶你出去。”
“但有個條件。”
“你的幫我找人。”
小米一怔：“你找誰？”
“王宸的父親。”林若目光如刀，“被馬福成引進來之後失蹤了，應該還在村裡。”
“我不知道他變了沒，但你能感覺出人的氣息不？”
“我能！”小米立刻點頭，“那些‘變了’的人魂味都是糊的，人是活的、魂是活的，那不一樣。”
林若把一張避魂符拍在他身上：“藏好了，別暴露自己。”
“你去找，找到了就回來跟我說。”
“但記住，不許靠近村子中心。”
“那裡已經不是人待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