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度，愛民如子，是百姓之福。”
慕陽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沉默了許久，被氣笑了，摔了個茶盞。
葉絮身形未動，只是淡淡看著他。
“見朕震怒，你就沒什麼話想說？”慕陽霽憋著氣。
葉絮看了眼地上碎裂的茶盞，又看了眼站在一旁不敢吱聲的公公和宮女。
她開口：“你們兩人，將地上瓷片收拾了，注意些，莫要傷了手。”
宮女不敢動，紛紛看慕陽霽眼色，直到他點頭，才有了動作。
“葉絮，你別裝死。”慕陽霽聲音低沉。
葉絮擺手，叫屋內眾人退去，這才冷眼看向慕陽霽：“你在大吼大叫什麼？做帝王的哪有像你這麼沉不住氣的？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明面上我與你是君臣之別，對你恭敬有何不妥？你受著便是，難不成偏要我這般與你說話，你才樂意？”
這話若是落到他人的耳中，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可此時慕陽霽卻神色好看了幾分，說道：“你本就是這般性子，一板一眼的模樣，看的怪叫人難受，顯得生分，還是這樣好。”
葉絮白了他一眼，起身欠身行禮：“我還有事，先行離去，陛下保重龍體。”
“等等，難得來一次，這麼急就走做什麼？你難道不想聽一聽，朕為了幫你開闢女子入朝的先例，都做了什麼嗎？”
一句話，成功留下了正要離開的葉絮。
——
葉絮任務進行的第九年，就完成了系統交代的第二個任務。
站在高高的城樓，看著繁華更甚的京都，到底是有種說不出的欣慰。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檀寂與她一同登高望遠，突兀的問了一句。
葉絮道：“京都待夠了，下一步，我想去踏遍大好江山，去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去魚米之鄉，臨海之境，去到……從未涉足過的地方。”
“這一路會很苦。”
“我知道，但我會克服。”葉絮道。
城樓上的風有些大，吹的她額前零碎的髮絲飛舞，她抬手，將其別到耳後。
檀寂就這樣默默看著她許久，說道：“我不是不信你能克服，我想說，介意帶上一個拖油瓶嗎？”
葉絮頓了下，側目看他，對視之際，她明白了他口中說的那個拖油瓶就是他自己。
她輕笑：“放著好好的王爺不當，你要陪我去吃苦？”
“你不也是？放著好好的郡主不當，要去到處跑。”
葉絮無言以對。
“你答應，我就與你一同出發。你不答應，我就跟著你出發。我本就是浮萍，沒有依託，只能依傍溪水而活。溪水奔流到哪，我便隨波逐流到哪。”
“……”
“絮娘子，你說話。”
“沉默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檀寂淺淡的笑了，恍若當年背影孤寂，帶著一尾紅的少年郎停下腳步時的回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