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呼吸都停滯了,無數道視線,或明或暗,全部聚焦在蕭奕身上。有探究,有幸災樂禍,也有純粹的驚懼。
蕭奕沒有看王肅,甚至沒有看龍椅上的皇帝。
他的腦海裡,閃過的卻是昨夜那間斗室。林琉璃平靜的臉,和那句輕得像嘆息的話。
“在這個世道,瘋子,才能活下去。”
原來,這天下最大的瘋人院,就在這金鑾殿上。
他今天,就是來當一個瘋子的。
“私通敵寇?”蕭奕終於開口,他重複著這四個字,像是第一次聽到,覺得有些新奇,“王大人,本王若真要私通敵寇,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用你的笏板敲響這太平盛世?”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角落。
沒有憤怒,沒有辯解,只有一種陳述事實的平靜。
王肅被他這一下反問,噎得滿臉通紅。他本以為蕭奕會急於辯白,會列舉戰功,會痛陳利害。他準備了無數後手,準備將這“通敵”的罪名死死釘牢。
可蕭奕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鹽務關乎國計民生,豈能與區區香料相提並論!你將十五座鹽礦的產出與北狄交換,不是通敵是什麼?!”王肅急切地喊道,他下意識地將那封密信的內容,喊了出來。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那是密報,是不能宣之於口的東西。
蕭奕笑了。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王大人。”他緩緩轉向王肅,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水,“本王奏疏上寫的,是‘西域安息香’,用的是官鹽。你口中的‘十五座鹽礦’,又是從何而來?”
王肅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掉進了對方挖好的陷阱裡。奏疏是陽謀,他手裡的密報才是真正的餌。
“我……我是聽聞……”他語無倫次。
“聽聞?”蕭奕追問,步步緊逼,“聽誰說?是北狄可汗託夢給你,還是王大人你,在我雍涼之地,也安插了你的耳目?”
這句話,比“私通敵寇”的罪名,還要重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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