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要帶雍涼鐵騎了?”林琉璃笑了,她從筆筒裡抽出一支狼毫,蘸了硃砂,在地圖上重重畫了幾個圈。
“鹽,我們可以給。但不是給新可汗,是給呼延陀,讓他去收買那些搖擺不定的部落。”
“香料,我們也可以給。燒起來,足以讓整個王庭亂成一鍋粥。”
“絲綢百匹?”她輕哼一聲,“足夠做成一百面降旗。至於公主塔娜……一個註定要被新主猜忌的犧牲品,是死是活,對我們來說,區別不大。但對呼延陀來說,一個‘解救’了先汗之女的名頭,卻很有用。”
蕭奕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看著地圖上那條紅色的、瘋狂的路線,看著林琉璃眼中那不顧一切的決絕,他身體裡那潭死水,開始重新沸騰。
這不是一個死局。
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將計就計,反客為主,甚至能一勞永逸解決草原禍患的機會。
“你想讓我,假迎親,真扶持一個傀儡上臺?”
“不是傀儡。”林琉璃糾正他,目光銳利,“是一個聽話的盟友。一個能讓北狄未來二十年,都無法南下的盟友。這難道不比你在雍涼邊境苦守,耗費萬千軍餉更有用?”
她將那支硃筆,塞進蕭奕的手中。
“皇上讓你去死,我就偏要你活。不但要活,還要活成他最恐懼的樣子。”
蕭奕握著筆,筆桿上還殘留著她的體溫。
他低頭,看著那張賭上了他們全部身家的地圖。
然後,他用那支筆,在那條代表著生路的詭異弧線上,重重地畫下了一個勾。
“好。”
一個字,再無半分頹唐。
風雪依舊在窗外肆虐,但屋內的死寂,已被徹底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