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熟的白眼狼,白瞎了對她小時候的照顧。”
宋施詩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但又不能發作,梁春雪在她腰後緊緊的抓住她的衣角,生怕她一個衝動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好在雖然宋施詩平日裡腦子不是很靈光,但從小到大的察言觀色還是教會了她一些東西的,只敢在心裡吐槽,面上倒是一副恭敬模樣。
宋清祥訥訥張嘴想要分辨些什麼,但嘴唇蠕動幾下,終究是沒能說出來,只是和稀泥一般得勸著。
“媽,你注意身體,深呼吸,注意血壓。”時刻注意著她身體的宋清祥一看此刻錢芳茵的臉色有些發紫,立刻緊張起來,急忙揮手讓周圍的人都散開些,另一隻手則不停地輕拍她的後背,幫著調整呼吸。
平日裡錢芳茵很是喜歡兒子這種跟在她身邊噓寒問暖的模樣,不過現在這個情況,讓她有些莫名的心煩。
“真不知道我們老宋家是造了什麼孽,一個兩個的沒一個省心的,春雪啊,我之前給你帶來的藥方有沒有堅持吃啊?你和阿祥身體還不錯,趕緊再要一個,以我們家的條件生出來又不用你親自帶。”
梁春雪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聽見她說起這些話了,像一個魔咒一般,每當開頭的幾個字出現在她腦子裡,眼前就能浮現出對應的場景。
蒼老鬆弛的面板,沒有多少肉的手指在她保養得宜的手背上拍著,像是妖怪在進食前對食物的安撫,蒼老的眼睛看過來時充滿壓迫感,血管裡的血液都好似要被這個詭異的氣氛凝結,冰凍出的冰碴刺在神經上,刺得太陽穴一陣一陣的抽痛。
暗自深吸一口氣,在這個家這麼久,她懂得該如何同現在的老太太溝通,也深諳求助之道。
梁春雪垂頭斂眉,做出一副為難但害羞的模樣,已然四十幾歲的她做起這樣的動作來竟也毫不扭捏,全然一派熟練的姿態。
看得宋清祥一陣心疼,“媽,我已經有孩子了,不用把春雪逼得這麼緊,那些藥我聞著都覺得苦。”
“而且我有兒子,你又不是沒見過......”
宋清祥說到最後語氣低下去,最後只有離得最近的錢芳茵聽得清楚,頗為恨鐵不成鋼的瞪自家兒子一眼。
這件事是能現在拿出來說的麼?
唉,兒子果然不能沒有她看著,要不然這日子可過不了現在這麼好。
又看了眼一臉懊惱泫然欲泣的梁春雪,眼底都是嫌棄,這般狐媚姿態,實在是難成大事。
——
宋書舒回到家,把合同拍給母親留給她的律師後便看著這幾張薄薄的紙發呆。
說實話,她對季婉的感情很複雜,小時候媽媽在她印象裡是無所不能的溫柔仙子,可她越長大季婉在她印象中的樣子就越模糊,記憶最清楚的反而是她變得面目全非的模樣,掐著她的脖子癲狂的問為什麼她還不去死。
可等到了生命最後的時光裡,好像又重新變成了那副溫柔的樣子,摸著她的頭輕聲細語的跟她說“抱歉啊乖寶,媽媽可能不能陪你長大了”。會輕輕的給她扎頭髮,跟她道歉,絮絮叨叨說一些當時她根本聽不懂的話。
再後來,再次聽到她的訊息,竟然是她的律師帶來的她的死訊。
季婉,她的媽媽,在私下給她留下一紙合同後就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裡,甚至殘忍的不允許她作為女兒去見自己母親的最後一面。
嗡嗡嗡。
放在外面的手機瘋狂振動,也震醒了沉浸在回憶裡的宋書舒。
該去工作室了,畢竟家裡還有大猛要靠她養。
“乖乖,姐姐要出門給你賺小魚乾去了,你在家乖乖待著啊。”
舉起宋大猛強行貼貼,這是她最近新養成的習慣,出門前和貓貓親親蹭蹭,回來後先和貓貓玩一會,習慣之後就會有一種家裡一直有人等自己的錯覺。
宋書舒很貪戀這種溫情。
在她出門後,早有準備的紀歲時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拿出一套衣服來穿上。跟在她後面也出了門。
“小舒,出門了麼?”
宋書舒剛發動車子,林白就給她發來訊息。
她轉動鑰匙,給林白撥了電話過去“還沒出小區,怎麼了?”
林白興奮的很,“那正好,你先別去工作室了,等下我發個定位給你,直接過去那邊。”
“今天不錄歌了?”
宋書舒覺得這兩天林白簡直奇奇怪怪的,怎麼突然進化成討厭的謎語人。
“嘿嘿嘿,當然要錄了,不過我們換個地方錄,找朋友借了他家的工作室,我們去他那搞。”
能讓林白這麼興奮,透過螢幕都能露出猥瑣的模樣來,宋書舒覺得這個朋友的工作室一定不簡單。
另一邊紀歲時也從小區的另一個門出發了。
宋書舒今天特意挑了一個不會堵車的時間出門,一路上果然十分暢通,甚至停車的時候竟然比導航上預估的時間還要短。
“在這!”
林白到了之後一直站在門口,遠遠看到她的車後更是興奮得朝她揮手,除此之外,還怕她看不到一般,撥通了她的電話。
宋書舒放在中控臺上的手機隨著他的動作響起來專屬於林白的電話鈴聲。
“好好好,看到你了,我先去把車停好。”
林白聽起來很是激動:“不用,你先開過來。”
以為他看到了停車位,宋書舒不做他想,直接把車開了過去,好在林白長得人高馬大,在這個場地裡當個路標絕對沒問題。
“這裡沒停車位?”宋書舒很是疑惑的發出拷問“你最好是能給我一個除了這裡能停車之外的合理原因。”
林白繞到副駕駛,熟練地把座椅上的物件丟到後排座椅上,再繫好安全帶,長出一口氣後才開始回答她的問題。
“嗐,這不是就因為沒停車位麼,我親自給你現場導航。喏,往那邊開。”
宋書舒優雅得給他個白眼,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