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天沒洗衣服了，一起洗了。”陸松石垂眼，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什麼端倪都看不出。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他多麼心虛。
葉母果然沒發現他的不對勁，轉身去忙別的事，背對著他說：“趕快去晾衣服吧，收拾完了吃早飯。”
“嗯。”
他應了聲，朝著葉家用長竹竿支起來的架子走去。
一件件衣服展開，鋪上去，當他拿起褲衩時，沒有任何遲疑，拉過長褲蓋了起來。像是遮掩一件錯誤。
隨著葉母喊著吃早飯，葉家人陸陸續續朝著餐桌走去。
陸松石加快速度晾好衣服，刷了牙，快步走過去，坐在葉兵強旁邊。
視線裡，葉禾禾走了過來，坐在他對面，他眼神垂得更低，手裡的筷子也沒有往遠處伸，味同嚼蠟地吃著面前的食物。
“媽呀！”
葉母突然叫了一聲。
陸松石手一緊，心跳驟停。
“閨女，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葉母驚呼，“你看你這眼圈青的，像是被誰打了一樣，怎麼回事？”
陸松石這才繼續呼吸。
可手裡的筷子，還是攥得緊緊的。
葉禾禾因為自己身份的問題惆悵了一夜，到天快亮才熬不住了，迷迷糊糊睡了一小會。
她眼睛大面板白，熬心傷神，反應在了臉上也比旁人明顯得多。
望著全家人緊張的神情，她咬了咬唇，臨時編了個謊話：“昨晚有隻蚊子，一直在我耳邊叫，吵得我沒睡好。”
葉母心疼不已。
葉父皺眉：“今晚燻過蚊子再睡。”
“爸，我晚上給小妹燻蚊子。”葉兵強第一時間請纓。
葉國泰和葉民安也緊隨其後表態。
“我也給小妹燻蚊子。”
“還有我。”
葉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罵道：“行了行了，一個個事後諸葛亮，早幹嘛去了？要是能早點想到燻蚊子，你們小妹也不至於睡不好覺。”
三兄弟臉上劃過尷尬愧疚的神色。
葉母一個個看過去，最終筷子指向葉兵強：“你今晚負責燻蚊子，要是你妹今晚還被蚊子咬了，明天看我怎麼收拾你。”
分明是做不好就要挨批的麻煩事，葉兵強卻像是得了什麼獎勵似的，齜著大白牙爽朗應聲：“媽，你就放心吧！”
葉母又轉向葉禾禾：“閨女，要不今天，你就在家休息吧，別去上工了。”
她說著，看向陸松石，沒等她開口，陸松石主動道：“我這邊沒問題。”
他聲音又急又快，跟平時的他很不一樣。
葉母不由多看了眼。
“哎呀，不用，我就是沒睡好，沒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了，我也可以去了那邊再睡嘛。”葉禾禾說道。
看葉母還是沒鬆口，她用出了撒嬌大法：“媽，我幹了一天就不去了，讓別人怎麼想我嘛。”
看女兒堅持，葉母也沒再強行阻攔。
她只能拜託陸松石：“今天麻煩你多擔待。”
陸松石：“……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