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遠正攀爬在樹梢之上,警惕地瞭望四周。
他的雙眼,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銳利而專注,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動靜。
“司哥!有動靜!”孫海龍的聲音,在這死寂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他幾乎是帶著一種嘶吼的腔調,猛地抽出了獵槍。
那金屬保險扣被開啟的脆響,在這寂靜的氛圍中,被無限放大,彷彿是敲響了戰鼓一般。
“要不要帶人去檢視?”
周圍的黑暗,如同一床被墨汁浸透的棉被,沉沉地將整個村莊裹挾其中,密不透風。
司明遠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黑影蠕動的方向,掌心之中,不知何時已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那冷汗順著槍柄,緩緩地滑落,彷彿是他內心緊張情緒的一種無聲宣洩。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第二聲槍響,宛如驚雷一般,轟然炸響。
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起了林間棲息的一片夜梟。
那些夜梟,被嚇得撲騰著翅膀,尖聲鳴叫著,在山谷之間來回穿梭,那尖銳的鳴叫聲,在夜空中久久迴盪,更增添了幾分詭異與緊張的氣氛。
“是你家院子!”孫海龍的聲音有些顫抖,手中的槍管也不由自主地劇烈抖動起來,“絕對錯不了!”
司明遠不再猶豫,身形利落地翻身躍下樹梢。
粗糙的樹皮,在他的掌心劃過,留下了幾道深深的血痕,可他卻渾然不覺。
“守好村口!防止賊人聲東擊西!”話音尚未落下,他已然如離弦之箭一般,朝著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腳步聲,在這空曠的村道上激起陣陣迴響,打破了夜的寂靜,彷彿是在向這未知的危險發出挑戰。
孫海龍望著司明遠離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慌慌張張地躲進了石磨後頭,牙齒因為恐懼而不停地打顫,那“咯咯”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連他自己都聽得格外清晰。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此刻,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兒時的情景。
那時候的他,總愛欺負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在他面前耍威風、佔便宜。
可如今呢?眼前的這個少年,卻已然成長為一個勇敢無畏的男子漢,能夠單槍匹馬地與狼群搏鬥,甚至敢於直面兇狠的土匪。
然而,當恐懼如潮水般向他湧來的時候,他的雙腿卻依舊不受控制地發軟,只能像一隻受驚的蝸牛一樣,蜷縮在這暗處,緊緊地握緊手中的獵槍,彷彿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司明遠一路狂奔,終於衝進了自家的院子。
剛一踏進院子,他便聽到了小猞猁低沉的嘶吼聲,那聲音在牆角隱隱迴盪,彷彿是在向他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他小心翼翼地貼著圍牆,繞了半圈,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那觀察哨。
然而,映入他眼簾的,除了隨風輕輕搖晃的草人之外,空無一物。
就在他準備翻牆而入的時候,牆頭突然探出半截槍管。
那黑漆漆的槍管,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冷冷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站住!再往前半步就不客氣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正是司雪。
她的聲音裡,裹挾著絲絲寒意,彷彿只要司明遠再輕舉妄動,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是我。”司明遠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在月光的照耀下,二妹握著雙管獵槍的身影,顯得堅毅如松。
他深知,這個妹妹箭術精湛,槍法更是精準無比,有她在,多少能讓人安心幾分。
屋內的油燈,驟然亮了起來。
段林霜臉色煞白地衝了出來,她的眼中滿是驚恐與後怕:“可算回來了!剛才有人翻牆進來,對著雪豹就是一槍!”
司雪將獵槍重重地杵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多虧雪豹反應快,嗖地一下竄出去躲開了。
我追出去的時候,只看到個黑影翻過西牆,我開了一槍,才把那人嚇跑了。”
司明遠連忙走上前去,舉起煤油燈,湊近蜷縮在炕角的小猞猁。
他仔細地檢視了一番,確認小傢伙安然無恙後,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
“要不是雪豹警覺,再加上司雪……”段林霜的聲音依然有些發顫,“會不會是山上的土匪來尋仇?”
司明遠輕輕地摩挲著槍柄,搖了搖頭:“土匪連我長什麼樣都不清楚,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
說著,他轉頭看向司雪,眼神裡滿是讚許:“做得對!下次要是再有不速之客,不用留情,出了事有哥擔著!”
司雪自信滿滿地說:“要不是怕真把人打死,他今天絕對跑不掉!”
司明遠又鄭重地叮囑道:“以後不管是誰,只要不明不白地闖進來,屋裡千萬別亮燈。
先開槍警告,如果還不離開,就往死裡打!我還要出去巡邏,你們把門關好。”
離開家後,司明遠朝著湯家莊的方向追去。
在他的心裡,第一個懷疑物件就是湯麻子。
畢竟,整個屯子的人都知道他有槍,一般人哪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輕易招惹。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