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丈夫莊海,蘇秀蘭心頭一陣絞痛,眼底泛起淚光。
她用力回握了一下兒子的手,聲音虛弱。
“揚揚,媽不指望你能像你爸那樣,當什麼名震一方的大鑒定師。”
“更不指望你重振什麼莊家門楣......”
她喘息著,語重心長,“媽只求你安安穩穩,找個踏實工作。當個......當個普通鑑定師養活自己。”
“平平安安就好,可別,別再走你爸的老路......”
最後幾個字,帶著泣音,充滿了恐懼和哀傷。
莊揚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父親莊海。
那個曾經名動中海,眼力無雙的鑑定大師。
最後卻因為一次詭異的打眼入天局。
揹負鉅債,名譽掃地,最終從自家書房的視窗一躍而下。
那是莊揚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也是母親蘇秀蘭一夜之間垮掉,纏綿病榻的根源。
“媽......”
莊揚喉頭哽咽。
他低下頭,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不讓淚水落下。
再抬起頭時,臉上只剩下乖巧的笑容。
“嗯!”
他用力點頭,“媽,我知道。您放心,我答應您。我就安安穩穩的,做個普通鑑定師,好好賺錢,好好照顧您。”
他沒有承諾‘不走父親的老路’。
因為那條路,他必須走下去。
他要為父親報仇,找出那些陷害父親的真兇!
但他不能讓母親知道這些。
此刻,他只是一個想讓病重母親安心的兒子。
蘇秀蘭看著兒子應承的樣子,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疲憊感忽然襲來。
她輕拍了拍兒子的手,“好,好......”
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很快又陷入了昏睡。
莊揚靜靜地坐在床邊,握著母親枯瘦的手,聽著她微弱而艱難的呼吸聲。
窗外的陽光灑進病房,將他沉默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監護儀螢幕上的綠色曲線規律地跳動著,映在他深不見底的瞳孔裡。
如同幽暗深潭中燃燒著不為人知的火焰。
許久。
他才緩緩鬆開母親的手,替她仔細掖好被角,又凝望了母親蒼白的睡顏片刻。
然後才悄無聲息地起身,離開了病房。
如今最重要的是撿漏積累財富,人脈。
出了醫院,叫了輛計程車繼續趕往城南古玩街。
十幾分鍾後下車站在古玩街入口。
他伸了個懶腰,掏出手機給郭濤那小子發去條簡訊。
[我到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幾秒後那邊回了信。
[聽你的話沒倒處瞎逛,在德叔這等你呢。]
[好,馬上到。]
莊揚收了手機,揣著兜邁腳往裡走。
可剛邁出一步。
忽的,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
“莊揚,好巧。”
嗯?
莊揚停下腳。
轉身看去。
卻是一愣。
“呃,是你......”
他尷尬的撓了下腦袋。
因自己竟還不知對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