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一群人心裡是不服氣的,隨時可能突襲。
“之前隊長可是提醒過,惹事要扣工分,情節嚴重的還要剋扣口糧!”最先挑事的陸志新,見勢不妙,突然開口提醒。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每人每月就十斤粗糧,本就不夠吃,再被扣掉,那可是要命的!
王大慶見狀,還嫌不夠嚇人,一邊用鏟子翻炒鍋裡的土豆肉片,一邊漫不經心地補了一句:“還得加上清理豬圈,鏟半個月豬糞。”
這一句話,頓時讓所有人臉色煞白。
一群自詡精英的知識分子,哪怕沒親身聞過豬糞,但光是想象,就足夠讓他們頭皮發麻。
林海洋也怕,但更多的是羞惱。被潑了熱湯就這麼算了?那他以後還怎麼在這群人裡混?
想到這,他一腳踢翻凳子,惡狠狠地道:“你等著!開春雪化了,知青隊評優你就知道輕重了!”
“我下一鏟子就潑你狗嘴裡。”王大慶甚至懶得抬眼,冷冰冰地打斷他。
經歷了剛才的果斷出手,沒人再敢懷疑王大慶的狠勁,尤其是林海洋,他只覺得後背發涼,握著磚頭的手都在發抖。
陸志新趕緊上前,一把拽住他:“走吧,別惹事了。”
挑頭的兩個一跑,其他人也不敢再多留,紛紛溜了。
原本一場以多欺少的鬧劇,就這麼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張紅梅沒有走,她端著用麻繩捆著的搪瓷杯,滿臉愧疚:“同志,都是我不好,要不是.......”
王大慶隨手拿過她的杯子,舀了一勺鍋裡的炒菜遞回去,笑著打斷她:“別自責,那幫孫子在城裡流氓慣了,就算你不出現,他們也會找茬的。”
他可不是誇張。
1973年以後下鄉的知青,素質一個比一個低劣,什麼混賬事都幹得出來。
“可是……”
張紅梅依舊滿臉擔憂,王大慶一下把所有人得罪了,怕是以後要被穿小鞋。
王大慶把杯蓋上,還回去,順口道:“我明天就進趕山隊了,之後不再一個組,他們就算聯合起來耍流氓,也屁用沒有。”
“這……陳隊長真同意你進趕山隊?”
張紅梅滿臉不可思議。
她來之前就打聽過,下鄉的工種裡,趕山隊打獵可是數一數二的好差事,王大慶才剛到,怎麼就拿到了資格?
“以前鄰居是個老獵人,我跟他學了點小花招,剛才僥倖得了大隊長的許可。”
王大慶隨口胡謅了一句,隨即把鍋裡的菜鏟進鋁盒裡,免得糊了。
然後又像是隨意地說道:“等以後有機會打貂子,擠點貂油給你抹抹凍傷的手。”
張紅梅微微一怔,眼裡閃過一絲受寵若驚的情緒。
她沒想到才剛認識,王大慶就對自己這麼好。
王大慶卻覺得,還不夠。
他警惕地瞟了眼四周,確認沒人偷聽後,才用鏟子在土灶邊畫了一條線,低聲道:“明早砍樹時,記住,樹砍倒後,人要往反方向快撤,別讓斷掉的樹叉崩到臉上,受了傷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