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馬國安從門縫裡又探出頭來:“外頭冷,你們趕緊進屋烤火。”
王大慶見狀,心裡不禁開始動搖,懷疑自己之前的推測是否有誤,或許馬國安前世並不是因為婚事才跳湖。
不一會兒,馬國安換好衣服。
三人結伴出門。
這時馬國寶才交代是要去瞎子屯談親。
“就我這條件,能有姑娘願意跟著,還多想什麼?”馬國安臉上泛紅,語氣雖害羞,卻沒半點自卑結巴。
馬國寶從未見過哥哥如此高興,心裡十分欣慰。
他們翻過鐵軌、越過田地,走了半個多小時抵達瞎子屯。
這年代,結婚講究找大隊書記出面,比媒婆還管用。加上書記和老仙是同宗族人,於是他們直接奔向大隊駐地。
駐地是個公共用房,院子大門敞開著。
馬國寶率先進入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間土炕房。
眼見快到過年,書記陳友福難得清閒,正獨自在炕上抽菸。
他看到三人進屋,臉上浮現出不悅之色,可看到王大慶手裡提的大包小包,也沒發火:“你們幾個不是我們屯裡的吧?”
“我們是……”馬國寶作為代表先介紹了三人身份,然後說明了來意。
陳友福聽完皺眉:“老頭子都這把年紀了,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弟弟給哥哥說親的。”
弟弟出面說親,雖然不算犯忌諱,但總歸讓人覺得不夠正式、顯得不靠譜。
“陳書記早上好,我是……”馬國寶一時尷尬得說不下去,王大慶見狀主動站出來,笑著補充道。
他表明自己是城裡來的大學畢業青年,現在在民主屯買房定居,最後又說:“小馬今兒請我來,是想讓我在這事上出點力。”
“知青,還是大學生,那當然靠譜。”陳友福語氣明顯緩和許多。
在這個時代,大學生比舊社會的秀才還要稀罕,份量十足。
“你們先坐。”
陳友福請幾人落座,隨後表情變得嚴肅:“你們或許瞭解老仙家的情況,但我還是得多嘴幾句。”
“理應如此,請您講。”王大慶主動承擔代表職責。
陳友福點頭道:“荷花那姑娘,身體條件不差,就是命不好。小時候父母雙亡,前幾年好不容易談成一門親事,結果新婚前夜丈夫去世。村裡人說她命硬,婚事就這麼黃了。”
“如今老仙年紀大了,田也種不動,她一個人捨不得爹,遲遲不敢再說親。這些你們得心裡有數。”
陳友福的意思很清楚,要娶陳荷花,就得給老仙養老送終。
這事來路上王大慶已經提醒過馬家兄弟,也得到了他們的肯定回覆。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表態:“這些我們都瞭解。撇開封建迷信不談,荷花同志的能力,在整個朝陽公社也能排上號。我二哥能娶到她,是福氣。”
“而荷花同志能如此優秀,完全是老仙教導得好。作為女婿,給他養老送終,理所應當。”
“嘖嘖,城裡來的大學生說話就是有水平,這話說進我老漢心坎裡了。”陳友福笑得滿臉開花,豎起大拇指。
王大慶謙遜地擺手:“不敢當,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那就成,我先過去打個招呼,安排你們和人家見個面。”
“我是……”
剛才馬國寶介紹時並沒有明說,婚事主角也始終沒發話。
此刻馬國安終於按捺不住心中激動,主動開口表明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