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慶趕在馬國安開口暴露身份前,瞪眼按住了他。
要知道,陳荷花名義上雖是“二婚”,實則還是黃花大閨女,該走的流程一項不能少,免得事後又被村裡碎嘴子嚼舌根。
閒話的威力有多大,馬國安從開朗少年變成沉默寡言、封閉獨居,就是最好的例證。
馬國安領會過來,趕緊閉上了嘴。
王大慶這才把視線轉回陳友福身上,直接將身份介紹清楚。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他便順勢說道:“還勞煩書記您跑一趟,看看姑娘家長輩的意思,再決定是否見面。”
“你這娃考慮得周全。”陳友福邊笑邊點頭。
隨後,王大慶從軍包裡拿出兩個布袋,遞給陳友福,請他順便帶過去。
袋子裡裝的是肉和糕點,都是上門說親的基本禮節。
陳友福也沒推辭,接過袋子獨自出門,只讓他們在屋裡稍等。
“還好我聰明,拉慶哥一塊過來幫忙。不然這事搞砸了,二哥怕是真的會想不開跳湖去。”馬國寶搖頭晃腦地說。
馬國安也跟著輕聲道謝。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王大慶心中一陣警醒,看來自己最初的推測沒錯,馬國安跳湖自盡的確是因為這門親事。
作為重生者,他對生命比旁人更在意,心中慶幸今日醒得晚了一小時,否則說不準這事就錯過了。
“書記!書記!”院外忽然傳來急促的呼喊聲。
三人齊齊看向門口。
只見一位大娘掀開門簾走進屋,掃了眼眾人後急道:“老仙出事了!”
“咋回事?”王大慶率先發問。
大娘見三人面生,不願多說,只問書記人去了哪兒。
王大慶一邊假裝從行軍包裡拿東西,一邊遞給大娘半斤風乾臘肉:“我們和老仙是親戚,勞煩您說說到底出了啥事。”
大娘眼睛一亮,接過臘肉也不追問親戚是真是假,便直言道:“有人上門討債,大門都被撞壞了,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討債?”馬國寶皺起眉頭。
“勞煩姐帶我們過去看看。”王大慶語氣平穩道。
至於債是真是假,他不在乎。既然撞上了,那就過去瞧瞧再說。
大娘看在臘肉的份上,點頭帶路。
“慶哥,多養個老漢就算了,老仙就那麼一個閨女,現在還揹著外債,二哥圖個啥呢?”馬國寶走在王大慶身側,低聲嘀咕。
“先去看看,別急著下結論。陳荷花在公社當過出納,攢不下什麼大錢,但吃喝總歸有保障。”王大慶出聲安撫,債務或許沒表面那麼嚴重。
馬國寶這才冷靜下來。
至於馬國安,一路沒開口,誰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轉眼間,大娘帶著他們抵達瞎子屯的中心地帶。
王大慶眼力好,遠遠就看到一戶人家矮牆外站滿了圍觀者,便壓低聲音提醒兄弟倆:“別急著過去,先靠近聽聽。”
三人站在外圍不動,大娘則自己走進院中。
他們悄悄朝裡張望。
“當初我心軟,不顧人言頂著風險借你五十塊,是為你那老漢看病。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院子正中,一名男子揮著手中發黃的紙張。
“過了初一就滿兩年,我也不多要,照老規矩,三毛利息!”
王大慶眉頭緊皺。
所謂“三毛利息”,是民間流傳的一種高利貸演算法:借一百塊,每月利息三十,等於年利率三百六十。如今借五十,兩年下來便得還三百六十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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