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誰?指定是去勞動標兵家粘上的。”趙真真餘光掃到張紅梅身影,立刻怪笑附和,“這哪是下鄉勞動知青,根本就是來勾引男人的。”
張紅梅眉頭緊皺。
早上陳倩拿著豬心來找她,說王大慶不是沒那意思,只是還沒認清自己心意,勸她別猶豫,該直接表白就表白。
她也覺得有理,鼓足了幾個小時的勇氣才站到門口。
可是一看到王大慶那雙平靜不懼風雪的眼睛,心底又慌了,說不出口,只說了句“對不起”便匆忙跑走。
這一身委屈壓在心口,踩著雪走了兩個小時都散不掉,反而越積越多。
眼前這兩個傢伙不僅嘴陰陽怪氣,一個還在炕上扣腳,泥腳皮掉一地。
另一個更不講素質,帶著糞土直接癱在她的棉被上。
欺人太甚!
張紅梅對自己的自卑懦弱已經夠煩躁了,再疊加上這兩人侮辱和踐踏,怒火騰地燒到頭頂。
“騷貨就是騷貨,身子都醃入味了!”朱鳳挑著眉說道。
“你不懂。”趙真真繼續摳腳趾縫,斜著眼看,“那是給野男人留記號呢,怕不是等著半夜勞動標兵來扒窗戶。”
朱鳳白眼一翻撅著嘴:“來來,讓姐姐瞅瞅,人參豬心的味兒,是不是抹腚溝子上了?”
“不然那王標兵能隔著兩裡褲襠支帳篷?天天纏她?”
“張老師,慶哥讓我送來晚飯和薑湯,我給你放灶臺。”屋外傳來馬國寶的吆喝。
“真真姐真是金口玉言,太陽剛落山,王褲襠就等不及了,獻殷勤送過來了。”朱鳳咬著腔說。
趙真真用剛扣完腳縫的手抓住棉服扯開釦子:“奶奶的,姐兒哪點比不上她?來摸老孃,不比那二兩肉有嚼頭?”
她是真不服。
王大慶居然會看上張紅梅那個乾癟癟沒幾兩肉的!
此時的張紅梅,已經被怒火完全壓倒了理智,眼中紅光隱現,猛地一腳踢翻炕邊木箱。
“砰。”
驟然響動,把趙真真和朱鳳嚇得一抖。
張紅梅不等她們反應,一個箭步衝上去,揚手就朝趙真真臉上抽了過去,那氣勢幾乎照搬之前王大慶在隔壁屯教訓堂哥時的模樣。
趙真真豁牙漏風,血沫子飛濺。
朱鳳愣住,眼睜睜看著張紅梅那張原本文靜的臉,如今兇光畢露,像變了個人。
“賤人,你敢對姐動手!”趙真真難以置信地叫,隨即跳下炕赤腳衝過來。
張紅梅本能地照著王大慶教的動作後退閃避,隨後抓起靠牆架子上的搪瓷盆,猛然揮出。
“砰!”
搪瓷盆狠狠砸在趙真真手上,指骨劇痛直穿心髓,趙真真慘叫一聲。
“反了天了!”朱鳳回過神,怒氣衝頭,一骨碌從炕上翻下,“一個黑五類也敢動手,老孃今天非扒了你皮!”
她撲過去想抓張紅梅頭髮。
張紅梅腦子裡全是王大慶的訓話,只有雷霆出手才能鎮住邪惡!
她抬手握拳狠狠砸出。
朱鳳潑辣慣了,壓根沒學過打架的章法,完全沒有躲避的意識。
“砰。”
張紅梅的拳頭正中她眼窩。
雖與王大慶的招式差了不少,但起碼沒打空。
“賤種,黑五類……啊啊!”朱鳳抱著眼睛原地蹦。
王大慶的話還在腦海盤旋,敵人落勢,要命就趁這時候!
張紅梅抬腳,照著就是一腳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