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個瘋子,今天要是再給他一根引線,他真敢炸人!
這就是眼界的差距。
牛叔之所以這樣,實則是有深意的。
其一,他借招攬王大慶的姿態,進一步鞏固了自己“海納百川”的人設,更容易震懾底下那群小頭目。
其二,他順水推舟將票據送出去,既滿足王大慶的“訴求”,也是委婉提醒他別再得寸進尺,否則翻臉就是你死我活。
王大慶當然明白其中的分寸,當即點頭伸手:“感謝牛叔的寬宏大量。只是我還有份差事在身,短時間內怕是沒法調動,還望理解。”
“無妨。”
牛叔微笑點頭,左手也同時握住王大慶的手,在暗中順勢將縫紉機票、收音機票、腳踏車票三張票據一併塞了過去。
他早有準備,平時這類票據也用來拉攏人心、打點關係,王大慶早先說要來黑市買票據,他自然心裡有數。
就這樣,風波終於落下帷幕。
“謝謝牛叔!牛叔真是世界上最棒的好人!”
王大慶一邊走一邊哭,腳步緩慢得像踩在蓮花上,嘴裡嚶嚶哼哼,聽著像是喪禮現場。
實際上,他一滴眼淚都沒有,卻噁心得所有人都不忍直視,心裡直罵這傢伙就是個哭喪的精。
轉眼回到黑市辦公室。
牛叔坐在藤椅上,身邊站著四個膀大腰圓的壯漢。
黑狼、昊哥則跪在他面前,低眉順眼,氣氛壓抑到極點。
“老大,真就這麼放過那小子了?”黑狼強忍憋屈,咬牙問了一句。
牛叔沒有說話,只抬了抬眼皮。
身旁的壯漢立刻邁步走出去,揚手“啪”一巴掌扇在黑狼臉上,直接打得他嘴角掛血。
黑狼臉上火辣辣地疼,可眼裡卻不敢露出半點怒氣。
“你還好意思說?”
牛叔陰沉著臉,哪還有之前半點謙和之態,“要不是你帶著一群兄弟做了人質,我至於盯著手榴彈的引信不敢動?你們給老子挖坑,還想我往裡跳?”
牛叔是真的怒了。
若非王大慶最終識相,否則今晚他真得栽大跟頭。
那可不是丟點票那麼簡單,是動搖根基的大事。
“當時你不敢動,現在風頭過去才來不甘心?你以為我是你,做事只顧意氣?你是不是想讓我反悔,給那幫老狐狸抓住把柄,說我言而無信?”
牛叔一連串怒斥,把滿腔怒火發洩得淋漓盡致。
黑狼一個字也不敢回嘴,連連磕頭。
昊哥更是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但黑狼心裡卻已經怒火中燒。
他是牛叔的心腹之一,平日裡手下管著五十多個兄弟,走到哪兒不是威風凜凜?
哪個來黑市的不主動敬幾分?
結果今天,不僅當眾顏面盡失,還被這姓王的小子害得老大動怒。
這仇,他怎麼可能咽得下去!
得找個辦法,在不影響牛叔面子的前提下,把那小子收拾了。
而另一頭,王大慶也正慢悠悠地離開黑市,由於道路封鎖,他只能繞道沿外圍步行。
“阿嚏!阿嚏!”王大慶忽然連打了兩個噴嚏。
“有人在唸叨我?”
他揉了揉鼻子,眯起眼睛往新縣城的方向望去,“黑心書商收到訊息了嗎?正好可以借他下午瞎推薦的事,再蹭頓晚飯。”
與此同時,幾公里外的黑老闆正在店鋪裡一邊聽收音機一邊喝茶,忽然寒意突襲,脖子一縮。
“怎麼感覺惡鬼臨門,比姓王那小子還兇……”
他咕噥著,趕緊從屋裡找來一面花五十塊收的南宋八卦鏡,啪地掛在門匾上鎮宅。
“王大慶……”一道急促的呼喊從遠處傳來。
王大慶心頭一緊。
馬國寶喊他全名,通常不是什麼好事。
“莫非牛叔反悔?或者他手底下有人擅自做主?是那狗東西黑狼?他孃的該死!”
王大慶心頭火起,循聲狂奔而去,同時手掌探入揹簍,從“某個位置”一把抽出一杆56式衝鋒槍。
不管你是黑狼白狼,只要敢動我朋友,一槍爆頭,屍體我直接塞空間去做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