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住一間屋,相互瞭解得不能更深。
張紅梅立刻反應過來陳倩不是在哭,而是發現了獵物,迅速鬆手,舉槍瞄準。
“蛇!是一條黑蛇!啊啊啊啊!”陳倩尖叫著大喊。
王大慶無奈地嘆了口氣,果然,蛇受驚開始移動。
“砰!”
張紅梅鎮定地朝蛇藏身的草叢射擊。
可客觀規律擺在那兒,她也被槍的後坐力震得一屁股坐地,但不同的是,她咬牙忍住,既不叫也不哭。
王大慶看到她的表現,心中一驚,也有些欣慰:這丫頭,真長大了。
隨後他取下背上的弓弩,瞄準草叢。
“嗖”一聲,弩箭飛出,準確命中目標。
王大慶收起弓弩,走過去彎腰從草叢中抓出那條中箭的黑松蛇,蛇身還在扭動,但已失去威脅。
蛇有一米多長,模樣瘮人,張紅梅和陳倩望著那條蛇,臉色都白得嚇人。
“你們第一次打槍,表現比我當年還好。”王大慶貼心得很,守護著她們的自尊心,“想我當年面對的,只不過是一隻小雞仔。”
這番話一出,兩人都露出些許笑容,心情稍微恢復。
王大慶趁熱打鐵,從揹包裡取出匕首,熟練地剖開蛇腹,取出尚在跳動的蛇膽。
整個過程雖血腥,卻沒有驚嚇到兩個姑娘,反而逐漸消除了她們對蛇的恐懼。
“剛才我只是太興奮了,才沒注意。”陳倩一邊擦眼淚一邊站起身,把土銃重新上肩。
張紅梅也幾乎同時站好,平穩地說道:“你能教我嗎?”
王大慶提著那條血淋淋的黑松蛇問:“你說教取蛇膽?”
“是教狩獵啦,你這個憨貨。”陳倩翻著白眼吼道。
“原來是這樣啊。”王大慶一臉恍然,接著開玩笑道,“教你們也不是不行,不過得叫聲老師,算是學費。”
“我不要。”張紅梅果斷搖頭。
陳倩卻揶揄地笑了:“死丫頭,別裝得太明顯了。”
她話一出口,張紅梅臉微紅,但依舊沒退縮。
王大慶頭有些大,正要再調侃兩句,突然靈機一動,壞笑道:“按我們狩獵的規矩,第一次打到獵物,要生吃一口當儀式。”
張紅梅眼都不眨,快步上前就要搶蛇:“行,給我,我來吃。”
“我教還不行嘛,免學費!”王大慶嚇得趕緊後退。
張紅梅停住腳步,目光堅定:“我要能自己打獵,你不就能跟我處物件了?”
“這倆有必然聯絡?”王大慶皺眉。
“張清說有,老李和小馬也都同意。”張紅梅認真地說。
王大慶眼睛直翻,心想自己怎麼就栽了呢,分明是被那幾個坑貨給聯合設計了。
“你都走這一步了,男人點行不行?”陳倩說道。
“等回城。”王大慶回了句。
雖然只是三個字,但比他以往的迴避已經有了不小進展,張紅梅聞言,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笑容。
接下來的時間裡,王大慶一邊帶二女巡山,一邊認真教她們使用槍械和狩獵技巧。
人與人一起經歷、一起勞作,情感便悄然加深。
山風輕拂,陽光穿林,三人之間的歡笑與收穫,在山間久久迴盪。
傍晚時分,天邊晚霞如火,映照在山林之上。
王大慶將最後一隻獵物綁好,牛兒拖著滿載的爬犁緩緩下山。陳倩和張紅梅一左一右,神情既興奮又疲憊,臉上帶著被陽光曬紅的痕跡,卻滿是滿足。
“這回不只是打獵那麼簡單。”王大慶回頭看了眼兩人,輕聲說道,“也是咱們三個人一起的記憶。”
張紅梅望著他,認真點頭:“我會一直記得,哪怕以後……”
“以後什麼?”王大慶問。
“以後你要是真不處物件,那我就繼續學本事,直到你願意。”張紅梅目光堅定。
陳倩沒好氣地撇嘴:“行了吧,你這點心思,連兔子都看得出來。”
三人相視一笑。
回到民主屯,王大慶站在院子裡望著天色,忽然感覺日子雖平凡,卻也安穩。張清的事情已安排妥當,山貨也都備齊,屯子裡百姓的日子在慢慢變好。
他輕輕摸了摸懷裡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過去幾個月的收穫與思索。風吹起屋簷下晾著的草藥香氣,王大慶深吸一口氣。
或許,將來的路仍舊不平,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在這片土地上,紮下了根。
天黑了。
他笑著喊了一聲:“吃飯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