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男人懶懶掀了掀眼皮,勾起的嘴角染著好奇和深意。
沒有聽到裡面人的聲音,溫雪菱眸底掠過希冀的暗光。
沒有拒絕,就是同意……有戲!
她大著膽子靠近馬車,掀開簾子的瞬間,又一次對上聞人裔帶著幾分戲謔與自得的黑眸。
駕馬車的黑衣護衛放下踏子,溫雪菱踩著它利落登上了馬車。
她坐在緊貼馬車遮簾的側邊位置,一言不發,任由面前男人透過面具凝視自己。
他的視線很平靜,像一汪淡泊寧靜的泉水,沒有令她不適的打量。
反倒是溫雪菱毫不避讓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脖頸處。
滾動的喉結,微妙又撩人心絃的位置,卻遲遲沒有看到她想要看見的那顆痣。
只因有一小撮墨髮遮掩。
溫雪菱看不清那裡,是否有前世記憶裡的印記。
倘若他真的是前世那個面具人……
那今生,她是不是可以藉著上輩子的記憶,奢望一番,將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國師大人,變成自己登上權勢之峰的……高枝?
華燈初上的京城街道,黑色馬車如同隱匿在夜色下,盡挑些靜謐無人的小巷子走。
倏爾,馬車裡響起一道聲音。
“好看嗎?”低沉溫潤的音色,挾了若有似無的危險韻味。
落在溫雪菱的耳畔,有一種凍結人心的壓迫感,如潮水湧來。
她嘴角微揚,抬眼對上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不懼他眸底冰寒,欺身往前坐了坐。
溫雪菱看著他認真道,“好看。”
“呵……這麼喜歡看,不如本國師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日夜相伴,如何?”
疏離的嗓音透著冷意,眸色也變得幽暗,緊盯著她白皙臉龐,好似要從中看出些什麼。
她黛眉輕挑,狀似思考道,“沒想到清越朗正的國師大人,說起渾話來,是如此的……得心應手。”
這句以下犯上的話,讓簾子外黑衣護衛心驟縮,揮鞭的動作也片刻凝固。
馬車驀地有了小幅度的顛簸。
“主上恕罪!”
殊不知,此刻馬車內兩個人的變化。
溫雪菱順著剛才那陣顛簸,撲進了聞人裔的懷裡,撥出的氣息吹動他脖頸處的那縷墨髮,如願看到了那顆藏於發下的小痣。
……真是他呀。
她目光有須臾的怔愣,垂眸時眼裡多了幾分歡欣。
如果說,上輩子唯一能給她些許溫暖的,大約就是那個神出鬼沒的面具人。
總能在她需要幫助時出現。
哪怕這裡面或許還摻雜了某些她不知道的目的。
前世她在奴城地牢不敢問,怕失去唯一助力。
今生她不需要問,畢竟誰會對一個借勢制敵的靠山,產生太多不需要的情感呢。
更何況,國師不近女色的傳聞,世間誰人不知?
這個高枝出現得太及時了。
眼前的錦袍微微有些亂,溫雪菱的手搭在他胸膛,動作很輕,替他攏了攏。
“國師大人……我的眼睛……哪有我這個人有意思?”
見她佯裝諂媚的作態,聞人裔眸裡泛起危險暗芒,手驀地按在她腰間,感受到了她猝然僵住的動作。
溫雪菱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上手,一時愣住。
“怎麼,不是說你這人更有意思?”銀色面具下,他唇角掀起一抹饒有興致的弧度。
她斂了斂神色,瞧見他眼底興味,察覺出他在戲弄自己。
溫雪菱出其不意湊近他面具覆蓋的薄唇位置,果然見他變了眼色,人也跟著往後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