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兵部尚書的老來得子,顧衍從小到大就沒有捱過揍,走到哪兒都是眾星捧月的待遇。
雨點般密集的拳頭落在他身上,疼得他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破布麻袋被扯開,俊俏的臉已經變得烏青,漆黑眸子憤怒瞪著慵懶坐在桌邊的人。
“我也是被他們騙了才會做那事!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揍人?”
“你傷了風雨樓的夥計是事實。”
“我、我……”顧衍自知理虧,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他仰起脖子,傲慢道,“你可知小爺父親是誰?若你現在就下跪給小爺道歉,小爺可以勉強原諒你。”
溫雪菱當然知道他父親是誰。
還知道兵部尚書如今不過是強弩之末,沒幾天的壽命好活了。
上輩子,顧衍父親就死在天災初年的臘月,連年都沒有熬到,就撒手人寰了。
而顧衍這個紈絝子弟,家財被身邊狐朋狗友騙盡,凍死在南郊破廟。
她抽出長劍,用劍尖挑起他的下巴。
少年剛要奮起抵抗,就被暗衛扣住了肩膀,動彈不得。
“顧衍,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不分晝夜泡在賭場的顧衍,聽到她提起賭,驕傲地冷哼一聲。
“你要和我賭?京城誰人不知,小爺我自打入賭場以來,就沒有輸過!”
他不屑一顧道,“說吧,要賭什麼?”
下巴猝然被劍尖劃開一道鋒利口子,顧衍疼得眉頭皺起,不悅看向她的眼睛。
溫雪菱口吻冷峻,“就賭你父親的命……活不過三天。”
“你!”顧衍再混不吝,也不希望自己父親出事。
聽到她這話,他顧不得下巴再次被劃出來的傷口,就要衝過來揍她。
“三日後,顧尚書亡故,你輸。”
“賭注是……在我風雨樓的門前,磕三十個響頭,大喊:我錯了。”
顧衍被她這話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下意識跟著下注,道,“好!賭就賭!”
就他父親那聲如洪鐘的身子骨,怎麼可能會在三日內暴斃?
這丫頭絕對在危言聳聽!
他盯著她的眼睛,問道,“那要是你輸了呢?”
顧衍以為她會說出什麼對等的賭注,比如跪在他面前,也磕三十個響頭。
誰知卻聽到她笑吟吟地說,“那我就只能弄死你了。”
溫雪菱杏眸彎了彎,語氣不急不緩,好似輕描淡寫在回答今晚吃什麼。
即便是戴著銀色面具,也能從她的眸子裡看出認真。
吳老二他們也被這話聽得心頭一驚,震驚看著雙眸平靜的少女,有種惹上不該惹之人的後怕。
顧衍神色驟變:“你到底是誰?”
纖細白皙的指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面具,溫雪菱笑道,“你覺得我是誰?”
放眼京城,想起銀色面具,大家都會想起那位清雋如月、風華絕世的國師,似天神下凡。
他眯起眼睛試探道:“你是國師的人?”
溫雪菱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緩緩起身,“三日後,我等你來風雨樓磕頭。”
她的聲音太篤定,好似早已經看到了三日後的結局。
國師天知卦算,從無算漏。
她方才那些話難道是真的?他父親真的出事了?
顧衍心裡猛然出現一陣心悸。
等他再抬頭,眼前已經沒有了溫雪菱的影子。
不理會吳老二他們死活,顧衍瘋狗似的往尚書府的方向跑。
而此時,青樓花坊的密室。
紅衣男子饒有興致看著對面的男人,打趣道,“她,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