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溫雪菱離開書房的身影,背脊挺直,目不斜視從前世那棵梅樹下走過。
冬日陽光撒落在她臉龐,照亮了她眸底化不開的冷霜。
渣爹雖然被帝王革職在丞相府,但十多年的佈局,還是有不少人為他所用。
她也收到了梁訣的回信。
看完內容,溫雪菱臉上閃過疑慮:皇太孫?他不是早就因病亡故了麼?
關於這一樁宮庭秘辛,她前世也有所耳聞。
如今端坐在高位上的帝王容嘯川,乃是先帝第八子,因出生時天空有祥瑞之像,被先皇立為太子。
但隨著他的長大,各方本事皆不如與他同年同月同日的九皇子容霽淵。
奈何,九皇子生母只是一個小婕妤,而八皇子的外祖父可是開國大將軍,外戚勢力讓他坐穩了皇位。
溫雪菱猛然想起前世,在奴城信閣曾看到一封密信,裡面有一句話讓她記憶深刻。
……先皇曾有過重立儲君的想法!
先皇身子骨並不是很好,後宮佳麗三千人,在八皇子和九皇子之前,生下的全是公主。
而這個皇太孫,就是九皇子的長子,也是先皇的第一個孫子。
後來,九皇子被人刺殺亡故,九皇妃揮劍殉情,王府的那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
有說皇太孫被燒死了,也有說皇太孫被秘密送出去,眾說紛紜。
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皇太孫至此消失。
梁訣信裡的意思,溫敬書用發現皇太孫蹤跡作為條件,和帝王達成了某種契約。
北院小樓書房。
溫雪菱看著火盆裡的信紙,一點點燃燒殆盡,火光讓她的杏眸多了幾分神秘。
奴城信閣的那封信,寫了九皇子生前和江南徐家往來頗深。
皇太孫很有可能被送去了江南。
南郊遞回來的訊息,溫敬書近些時日派了不少人去江南。
還有她的三哥,也頻頻往返京城和江南,說是經商擴鋪,但若不是呢?
溫雪菱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上思慮的神色更深。
她揮筆在信紙上寫了暗號,喚來了門口守著的棠春,“送去南郊。”
屋內燃著炭火,很暖。
她起身推開了桌案旁側的窗戶,任由外面的冷風,吹走她最後一絲顧慮。
上一世,她遭遇的那些苦難。
歸根究底,罪魁禍首是薄情寡義的溫敬書。
可若帝王是明察秋毫的明君,沒有聽信謝思愉一面之詞,不辨是非將她送去奴城。
那她,也不會遭遇生不如死的七年。
只要帝王護著謝思愉,她今生永遠沒有辦法將她徹底弄死。
與其前期苦心經營,到後面依舊是功虧一簣,不如狠下心,賭一次,幹一把大的。
溫雪菱手裡有太后贈予的玉牌,錦衣衛也不能攔她,不讓她出丞相府。
她將太子賞賜的黃金,秘密運送出丞相府,全部交給了江芙蕖,由她來採買鋪子和僱工。
“芙蕖姐姐,你儘管放手去做,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桌對面,女扮男裝還做了易容術的江芙蕖,看著她的眸子充滿了複雜的神色。
溫雪菱交給她的那些圖紙,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她心裡明白,自己一旦踏上溫雪菱的這艘賊船,後面就很難再抽身。
可想到父親與自己說的那些,她想要定安侯府所有人陪葬的念頭,越來越強。
“你既喚我一聲姐姐,那我也開門見山。”
“除了出力,我也可以出錢,利潤也可以再勻給你兩成,你七我三。”
溫雪菱聞言挑了挑眉,“你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