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淡淡,說的卻是柔情小意之語,“……也算是報答昨夜陸首領為我出頭的恩情,可好?”
都說男子受傷之時心境最是柔軟。
溫雪菱打算趁虛而入,於他面前多留一些好感。
營帳外是雪外初晴的明朗,營帳內的屏風後留下的一盞暖火明燈,照亮陸崢一側輪廓,以及眸底若有所思的沉想。
誰說丞相府的大姑娘,為了搶佔溫家嫡女身份不擇手段,心狠手辣?
她分明就是一個不擅長表露內心的善良女子。
溫雪菱並不知陸崢此刻內心所想,靜靜等候著屏風後方男人的回答。
別看他看起來冷冰冰不好相處,實則面冷心熱,比那位明面上和煦溫潤的國師大人好看透多了。
“麻煩溫大姑娘了。”
陸崢從屏風後面走出來,語氣有些淡,泛紅發熱的耳垂,洩露了他不甚自然的尷尬。
出來前,他還格外注意了一番身上的衣著是否得體。
營帳內有備好的包紮藥物。
陸崢坐在外面能瞧見簾內風光的桌子旁,右側肩膀和胳膊褪去了衣衫,暴露在空氣中泛起了疙瘩。
隨著那一縷若有似無的清香逐漸靠近,他在頃刻間繃緊了身子。
溫雪菱眉眼含笑,假意沒有看出他僵直的緊張和尷尬。
她處理傷口的手法很熟練。
清洗完傷口後,還需要剔除傷口附近的腐肉,可傷藥裡沒有麻沸散,直接剔除無異於凌遲之痛。
“陸首領,可要尋人去大夫那取些麻沸散?”
“不必,直接颳去吧。”
溫雪菱聞言抬眸瞧了他冒汗的額頭,養尊處優長大的國公府小世子,竟是個如此能忍痛的人,
沒有追問為何傷口會有毒,又是因何受傷。
眼下境況,與其言語上諸多關懷,不如直接快刀斬亂麻,處理好傷口再說。
她處理傷口的手法比陸崢以為的更加利落。
就像已經處理過千百回,絲毫不輸於隨軍的大夫們。
一盞茶後。
傷口被溫雪菱處理的乾乾淨淨。
月白微黃的繃帶,在男子強勁的臂彎上一圈圈纏繞。
她俯身專注給他包紮傷口,偶有幾縷碎髮觸碰到他的臂膀,瞬息令他身子變得更加緊繃。
溫雪菱微微側臉,笑著開口打趣道,“我雖來京城不久,卻也聽說過御林軍首領甚是英勇,不比上陣殺敵的將軍們差。”
“可今日一瞧,總覺得陸首領與外界傳言有些大不同。”
桌子旁的火盆裡點著價值不菲的銀炭,暖意融融,比溫雪菱那間涼意頭頂部的營帳要舒坦許多。
陸崢轉頭看她,“有何不同?”
明知她是故意停頓在等自己接話,若不想佔下風,最好的法子便是不理會,就此沉默。
可心頭有一股道不明的念頭,在一點點催動他不喜多言的性子。
“我總覺著……陸首領似乎有些怕我。”
她歪了歪頭,本就是絕色佳人,配上她含笑如月牙彎彎的眉眼,更多了幾分勾人的魅惑。
吐露最後兩個字時,溫雪菱故意放緩了語速。
如一枝新綻的藤條纏住了他的心臟。
陸崢撇開臉:“溫大姑娘多想了,本將只是不喜與女子如此近距離。”
話畢,耳畔倏然間多了一抹湊近的氣息。
幽深黑眸如雪山融化,驀地瞪大,難以置信側目對上她的雙眸。
“你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