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就有誤會,菱兒是本相的女兒,丞相府是她的家,又怎會傷害她?”
聞人裔掀眼:“溫相說這話,不害臊嗎?”
如此直白的話讓溫敬書沉下了臉,對國師的阻攔心懷疑惑的同時,更多的是被人下了臉的不悅。
“國師,此言怎講?”
“我府中管事給溫大姑娘尋醫師,都知道尋女醫師,怎麼到了溫相這裡,倒是尋了兩個年輕的男子?”
太醫院不僅僅有男御醫,還有醫術超群的女醫師,專門負責給後宮嬪妃和公主們貼身看診。
他話峰一轉,似嘲似諷地看著男人,陡然冷了好幾個度。
聞人裔聲線裹霜帶雪,“莫不是打算看完病,就把大姑娘許配出去吧?”
溫敬書臉上是被人戳破心思的難看。
跟著一同來的兩個年輕醫師,說是御醫,其實就是在老御醫手下撿藥的學徒。
此刻被聞人裔身上不再壓制的威壓,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墨竹林裡,溫雪菱心頭巨石也隨著他話音而震顫。
就像一直漂浮在不見岸邊的深海,靠著浮木強撐著生機,還要分心應對海里的兇猛惡獸,隨時都有可能被海浪吞噬。
偏偏這時出現在了一艘大船,將她救上去不說,還為她斥責害她的兇手。
溫雪菱的小心臟恍惚間漏了一跳,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危機感。
她趕緊把自己腦子裡不合時宜的某些想法清退,視線從聞人裔的臉上轉移到渣爹臉上。
憤怒又忌憚對面權勢,想解釋又心知肚明罪魁禍首是誰,那種有怒不能撒出來的頹勁兒,看得溫雪菱心裡暗爽。
自己報仇固然更爽。
偶爾看看渣爹被別人懟到無話可說,也很適合陶冶心情。
溫敬書終於妥協:“依國師所見,本相該如何做,才能讓國師放心,把本相的女兒還給本相呢?”
最後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
她也很好奇聞人裔還會說什麼不客氣的話。
聞人裔冷呵一聲:“她是溫相的女兒,又不是本國師的女兒。”
他閤眼懶得搭理溫敬書,姿態慵懶隨性,卻又有一股強勢到不容置喙的氣勢,壓得眾人喘不過氣。
溫敬書受帝王賞識,來京城後的這十多年,走的都是高升之路。
百官見到他無不是尊敬之色,有怒不能發的經歷,都是在溫雪菱進京後出現的。
他強壓下心口憤然,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本相明白國師的意思了。”
溫雪菱「不敢」回丞相府,無非就是「懼怕」再次被刺殺,而罪魁禍首是誰,所有人心裡都清楚。
想她回府,把罪魁禍首送出去是最簡單的辦法。
可那人……是溫敬書心尖上的愛人。
事情難辦就難辦就在這裡。
聞人裔一副睏倦的姿態,見狀溫敬書也只好帶著御醫告辭。
來之前,他信誓旦旦今日一定能帶溫雪菱回去,結果和之前兒子過來接她一樣。
溫敬書人還沒有走遠呢,國師府的人就帶著薰香在屋子裡去味。
好似他是什麼聞不得的髒東西。
這一幕,讓他心裡更嘔了。
等人走遠後,聞人裔才緩慢睜開眼睛,看向墨竹林的方向。
那裡已經沒有溫雪菱的蹤影。
而在她待過的位置,地上落了一堆被人揪下來的墨竹葉子。
他蹙眉:這人慣會毀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