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時節,萬物凋敝。
溫敬書終究還是捨不得,讓謝思愉來和溫雪菱道歉。
本想命令慕青魚去國師府把人帶回來,結果連小樓院門都進不去。
守在院門口的護衛,是溫雪菱這個野丫頭從外邊請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溫敬書總感覺這些護衛身上有種上過戰場的肅殺之氣。
溫謹修兄弟倆被親孃杖責的事情。
他不是不知道。
溫敬書站在小樓門前,心裡莫名多了一股道不明的恐慌感,好似有什麼東西要離他遠去。
回到客院。
溫雪菱讓人開始收拾東西。
棠夏好奇詢問:“小姐,我們要回丞相府了嗎?”
“嗯。”丞相府才是她的戰場。
離開的這三日,不過是為了更好處理外面的事情罷了。
再說,她也不放心孃親獨自在小樓。
溫敬書第二次過來,不僅帶來了太醫院的女醫師,還帶了溫謹修兄弟倆。
他拉不下面子說求她回去的話,便讓兩個兒子說。
“菱兒,跟爹爹和哥哥回家吧,折柳院已經修繕完畢,屋子裡都是你喜歡的擺件細軟。”
“太后娘娘的賞賜,已原封不動入了折柳院的小庫房,爹爹和哥哥還給你添了一百兩黃金,還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待你回府挑選。”
“母親身子受累無法前來接你,哥哥替母親和你道歉,這段時間讓你和孃親受委屈了。”
說話的人,是溫謹修。
上一次在國師府門口被懟得啞口無言,讓他對這裡的排斥感很重。
要不是父親說,國師要母親過來低頭,他才不會過來。
想到端莊大氣的母親,要給溫雪菱這個鄉野丫頭低頭,他實在看不得這一幕。
遂,自告奮勇過來替母道歉。
拄著柺杖的溫謹禮,剛站一會兒,之前被溫雪菱杖打的腿就開始疼了,心裡對她的怨恨更深,又不得不壓下,先把人哄騙回去再說。
“菱兒,跟哥哥們回家吧,孃親也很想你,難道你忍心讓孃親為你擔憂嗎?”
大概覺得把慕青魚拉出來做口舌,溫雪菱定然不會掙扎,他臉上的倨傲依舊狂盛。
可面前國師府的兩扇大門,還是一動未動。
日頭漸盛,周圍聚過來看戲的百姓亦越來越多,他們臉上的神色愈發不好看。
溫敬書什麼時候被人如此下面子過?
要不是帝王口諭,讓他圍剿黑山頭前先處理好家事,他也不會頂著百姓譴責的目光在這裡站著。
這個目光短淺又善妒的逆女!
當真是不服管教的東西!
“之前在府中的事情,是爹爹安排不妥,沒有顧及你與你親孃的感受,爹爹在此……”
溫敬書咬著牙,道歉的話他是決然不會說,改口道,“向你保證,日後這類事絕不會再發生!”
面前的門出現了一小道細縫,正好讓外面的人瞧見裡面人的衣角。
一門之隔。
溫雪菱故意露出自己身上火紅色的狐裘,無形中透露:你們說的條件,還沒有說到我的心坎上。
她精緻的五官被狐裘遮掩了大半,坐在棠夏搬來的軟椅上,手裡捧著國師府的暖手爐,冷著臉聽門外人言不由衷的虛偽。
“今日後,折柳院的月例待遇和傾心院一致,你和安安亦同樣。”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覺得溫雪菱怎麼著都該下臺階了,結果裡面的人還是沒有動靜。
溫敬書疾步走到門邊,壓聲厲呵道,“溫雪菱,適可而止!”
門內傳出微乎其微的撒嬌聲,“國師大人,你聽……”
從渣爹的角度瞧進去,只見一抹玄色衣角被纖細手指拽住,許久不曾抽離。
他怎麼都想不通國師竟也在門後,陪著這個上不得檯面的逆女胡鬧。
門後的棠夏,瞪大眼睛,總算明白小姐為何要她去外面尋一件玄色男式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