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繼續揹著溫雪菱往北院小樓的方向走,她紅著眼睛跑去了傾心院告狀。
從大門到北院小樓,一路上溫雪菱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眼前這個寬厚的肩膀從不是她的港灣,而是她要傾盡全力推翻的巍峨高山。
前世她以為很難,如今看來,只要移山的心夠狠夠絕,這世上便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馬上就要到北院小樓的門前了。
溫雪菱笑著開口,“從小到大,他們總說我像你。”
“菱兒也很好奇,自己能不能完全繼承爹爹的薄情寡義和心狠手辣,然後……”
她不忙乎忙開口:“……慢、慢、弄、死、你。”
聽到她不掩飾諷刺的話,溫敬書揹著她的手不由得緊了緊,身上聚起肅殺冷意。
“呵,真是好大的口氣,溫雪菱,你該不會以為找到國師和太后做靠山,就能威脅到本相吧?”
“天真、可笑、愚蠢!”
他剛要將她丟下去,脖頸處就被溫雪菱手裡的毒針抵住。
隱藏在四周的暗衛紛紛舉起手中弓弩,箭尖頃刻間就已經對準了溫雪菱的後心。
早就察覺這些人的存在。
她不慌不忙開口,“你們可以試試,是你們的箭矢更快,還是我手裡的毒針更快。”
溫雪菱漫不經心地將手裡的毒針,往渣爹的脖頸處又湊近了一些。
“爹爹此言不虛,弄死你真的太簡單了。”
“就像現在這樣,只需要這小小的一針,上面見血封喉的毒藥,就能直接要了爹爹的老命。”
“可是啊,菱兒覺得還不夠呢。”
溫雪菱目視前方,輕笑了一聲,死真的太容易了,生不如死才是懲罰的開始。
鎮定平和又詭譎的語氣,像密密麻麻的毒絲纏上心,讓人後背生寒。
“威風凜凜的丞相大人啊,你的官位、權勢、野心……啊,還有愛人,都得死絕了,才能勉強解我之氣。”
“所以啊,爹爹你可千萬不能死在別人的手裡,不然菱兒會很傷心難過的。”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分外誠懇,也是她心底的真實想法。
這是溫雪菱第一次與他開誠佈公地宣戰。
每一個字都說得很緩慢,卻重若千斤,沉沉壓在溫敬書的心頭。
察覺到他驟然僵硬的身體,以及凝聚起來的凜冽氣息,溫雪菱在他胳膊上輕輕一點,就卸了他的力道。
她繞到渣爹的跟前,打量著面前這張俊臉,前世的二十七刀她可都記著呢。
“爹爹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瞧著,女兒是如何一點點奪走,你此生最在意的……所有。”
裝委屈還是太憋屈了。
她發現還是這樣光明正大地宣戰,看著他有怒不能言的樣子更解氣。
北院小樓的門從裡面開啟。
慕青魚視線冷漠掠過被定格在原地的男人,轉瞬溫柔看著女兒,開口道,“菱兒,可餓了?”
面上冷漠頃刻間退去。
溫雪菱轉身如沐春風般望向她,無聲地點點頭。
溫敬書想呵斥她的狂妄,而是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出聲,身體也像是被什麼定住,無法動彈。
他終於意識到溫雪菱的狠話不是假的。
她是真的有本事奪走他的命。
北院小樓的門被關上,溫敬書被母女倆隔絕在外。
溫錦安帶著謝思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他目光沉沉望向小樓的側影。
母女倆心裡同時浮現出一抹強烈的危機感。
事實證明。
她們還是太小看溫雪菱了。
真正為她們量身定製的危險序幕,才剛拉開呢。
當天夜裡,溫敬書就收到了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