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裴硯桉看著外面磅礴的大雨,眼神一點點暗了下去。
“再找找看有沒有旁的抄錄圖,另外讓人小量分段放水,其他的人繼續往堤壩填沙。”
“眼下要緊的是將水退下去,你和李大人儘管去做,若真出了什麼事兒,我擔著。”裴硯桉沉聲道。
李全和姚槐一聽,互相看看,各自按著吩咐忙去了。
當天晚上,電閃雷鳴,整個濰城被大雨洗了個透徹,傾盆的大雨傾瀉而下,落在青瓦上,發出憑乒啷乓啷的聲音擾得人無法入睡。
裴硯桉看著窗外如注的雨水順著風勢飄了進來,皺了皺眉頭,心煩至極。
忽聽得外面有人道:“王大人回來了!”
裴硯桉一怔,立即往外來,“王大人回來了?人呢?”
侍衛又道:“就在衙門前廳。”
他一路趕過來,果然就看見王書志在前廳。
只是他渾身焦溼,衣裳泥濘不堪,連著頭髮也是亂糟糟的,顯得有些狼狽。
裴硯桉進來還未開口說話,王書志就先迎了上來,“裴大人。”
他上下打量著他,“濰城洪水,卻不見王大人人影,如今這是?”
王書志立刻笑起來,“出去辦了點事。”
“哦?那不知王大人究竟所謂何事?”
王書志賣了關子,“再等等,再等等就差不多了。”
“再等等?王大人是當真不將這洪水當回事?”
王書志看著他,“放心,這水啊淹不上來。”
聽見這話,裴硯桉一眼望過去,盯著王書志看了好半晌。
“王大人的意思是你已經有解決的辦法了?”
-
翌日,天還未亮,李全就來了衙門,一見到王書志和裴硯桉都坐在屋子裡,很是驚訝。
他看了看裴硯桉,又看了看王書志,這才道:“水退了!”
原來昨日,李全和姚槐出去後,就各自按著裴硯桉交代的去分流洩洪。
可試了好幾次根本不管用,雨水太大,小支流的分洪根本不行。
李全愁得一塌糊塗,就在這時,水位卻意外地開始慢慢往下降了,眾人一陣欣喜這才開始繼續挖渠分道。
直到今天早上,水位居然降了一半,如今只比堤面高出了一尺來高。
裴硯桉看向王書志,“這就是王大人所謂的等等吧?”
李全朝王書志望去,一臉疑惑。
王書志看向裴硯桉,“什麼都瞞不過裴大人啊。”
其實自從開始下雨之後,王書志心裡就有些隱隱不安,在水還沒完全漲起來的時候就帶上甬道圖和濰城區域圖去了護城河下段。
他人剛到,這雨就下得不可收拾。
此時王書志本想回來,可見雨勢不等人,為了節約時間,來不及回來,直接去了惠州駐軍大營。
這駐軍大營的主將趙公明也是個明事理的,聽說這事立刻表示可以幫忙。
所以王書志就用趙公明的人馬先疏散了周圍的百姓,又將下游挖開了一條長道。
沿著中心路一直順到濰城外面的荒地。
而趙公明底下兵士駐紮在大營的有近兩萬人,所以很快這條水道就挖好了。
他這才從下面開口放水,水位自然就下來了。
而這時,姚槐也趕了過來,一聽說是王書志做的,饒是再有氣,此刻也說不得什麼,沉默一瞬,甩甩衣袖徑直出了衙門。
李全看看王書志又看看裴硯桉,到底什麼也沒說,拱了拱手道:“那我先去看看城中的情況。”
說著也出去了。
衙門內就剩下裴硯桉和王書志兩人。
裴硯桉看著他:“王大人好手筆,果然是東郭正陽的門生,當真是深藏不露。”
王書志一頓,笑起來,“確實曾有幸在老師身邊待了幾日,其實這事我本是想回來同你們商量的,只可惜雨勢不等人。而且,即便我回來叫上衙門的所有的人,也是不夠,這才自己做了決定。”
其實那日姚槐來告王書志的時候,他心裡是對王書志起了疑的。
可他向來都是以事實為判斷依據。
王書志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不可能就因為姚槐幾句話和一份奏摺就信了。
所以他讓永福去查了。
卻發現王書志雖然為人不羈,可身上居然沒有找到任何汙點。
更為驚訝的是他居然是東郭正陽的門生。
裴硯桉雖然與東郭正陽不熟,但卻見過幾次。
他的身上,總是藏著幾分神秘讓人捉摸不透。
加上當初他和當今皇上的那番徹夜長至今為人樂道,所以裴硯桉一時半會兒下不了定論。
這也是他一直沒對王書志採取行動的原因。
裴硯桉看著他,“王大人既有有這樣的本事,幹嘛每天一副不務正業的樣子?”
王書志一怔,“裴大人覺得我不務正業?”
“裴大人,當真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