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根本說不出一個字。
雲歲晚剛剛就想好了,對付這樣的人,講道理根本行不通,唯有以牙還牙。
她看了一眼門外的人繼續道:“哎,諸位鄉親,你們也都看見了,眼下只怕這事情也是無法善了了,既如此,那咱們就衙門見吧,到時問問這裡的府尹大人,看看打人傷人是不是要坐監!”
周氏聽到坐監二字,整個人都蒙了。
她倒吸了口涼氣,細細想了想這才低聲問道:“你到底要怎樣?”
雲歲晚指了指裡面,“不是我要怎樣,而是你該去問問我大姐姐她要怎樣?她才是受害者呢。”
周氏心裡是有氣撒不出,遲疑了半晌這才進了屋子。
“說吧,到底要怎樣?”
雲妙凌看著周氏,淡淡道:“我就只有一個要求,和離。”
“從前你們用我的,吃我的我可以不再追究,但剩下的嫁妝我要全部帶走!”
周氏著急道:“可你若是將這些田地鋪子都帶走了,我和家明怎麼辦?”
雲妙凌正色道:“與我何干?這些都是母親留給我的,你既然覺得我父母是無用的,就別又當又立,東西我自然是要帶走的。”
周氏囁嚅著道:“那必須得留下兩間鋪子,不然這家裡大大小小開支怎麼辦?”
就在這時,孫家明掛著胳膊從外面進來,“走走走,趕緊走,別以為你雲家多了不起,不就是一點嫁妝?給我兩年時間,到時我必定位居宰輔,還在乎你這點嫁妝?”
原來剛剛的那些議論孫家明全都聽到了。
他堂堂一個讀書人哪裡受得了外人如此置喙?他還就不信了,自己不能博得功名?
周氏一聽不樂意了,朝著孫家明使勁努嘴,可孫家明一根筋,“母親,廉者不受嗟來之食,你放心,兒子我未來必定大有作為,到時保管讓你衣食無憂。”
說罷又看向雲妙凌,“到時你可別哭著來求我。”
雲妙凌冷笑一聲,“這輩子,這孫家的門我是半步都不會再踏進來了。”
之後,孫家明草草寫了封和離書,雲歲晚叫著下人將屬於雲妙凌的東西都搬上了馬車。
雲妙凌最後看了一眼這囚了自己幾年的籠子,瘸著腳踏出屋子,再沒多作停留。
到雲府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雲府各房的人都已經睡了。
雲歲晚朝著趙柔感激地道:“今日,多謝三嬸嬸了。”
趙柔搖搖頭,“都是自家人,二姑娘不用客氣。”
她看了看天,“已經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雲歲晚陪著走到門口,趙柔眨眨眼,“好了,就送到這裡吧,你快去看看大姑娘。”
“好。”雲歲晚淺淺福了一禮,目送著人離開。
等出了園子,趙柔這才頓住腳步,再回頭看了一眼剛剛出來的方向。
呆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往自己的園子而去。
雲歲晚迴轉身來,看見雲妙凌對著窗戶發呆。
她幾步走過去,“大姐姐還不睡?可是傷口疼了?”
雲妙凌搖搖頭,“不困。”
她身子未動,仍舊看向窗外,雲歲晚循著她看的方向看出去,正好能瞧見半個月亮。
雲歲晚感慨道:“今天的月亮好亮。”
聞言云妙凌這才轉了轉身子,隨即朝著雲歲晚深深行了一禮。
“大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啊?”
雲妙凌眼眶微紅,“晚晚,今日幸虧有你,這禮你受得起的。”
“自父親母親走後我曾經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再無親人,如今看幸好還有晚晚你。”
雲歲晚笑起來,“自然是有我的。”
她嘆了口氣,“其實,和你比起來,我又好得了多少呢?”
雲妙凌偏頭過來,“怎麼了?”
雲歲晚搖搖頭,“沒什麼,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想我母親了。”
雲妙凌拉起她的手,“我記得小時候母親說過,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會一直看著我們的。”
雲歲晚抬眼望去,滿夜的星辰,熠熠生輝。
她心頭一澀,也許母親真的就是其中一顆吧。
兩人盯著夜空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脖子都有些發酸才轉回頭來。
四目相對的剎那又都“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雲妙凌吐出口氣,“如今孫家是擺脫了,只是往後我又該何去何從呢?”
何去何從?
這個問題雲歲晚也曾經問過自己,她曾經也想過倘若真和裴硯桉和離之後該何去何從。
可無論去哪兒,總會比現在好不是嗎?
她拍拍雲妙凌的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雲妙凌怔了怔,然後點點頭,“是啊,不管去哪兒,總是會比現在好。”
這當天晚上,雲歲晚沒有回國公府,陪著雲妙凌一起留了下來。
等到翌日一早,兩人直接去了明荷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