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雲歲晚用過早膳後就去了秦霜的園子。
她估摸著祖母已經將事情同她說過了,所以她得來拿她想要的東西。
只是剛入了園子的花門就聽見了秦霜的聲音,“你小娘就是這樣教你的?竟這樣沒有規矩?”
雲歲晚循聲望去就見著一個約摸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立在門廊處。
男孩低著頭,手指在面前來回攪著衣袖,一張臉憋得通紅,“可小娘病了,月錢實在不夠請大夫。”
聽見這話,雲歲晚才認出來,這是芳姨娘的孩子。
除了雲歲晚的母親外,雲致遠總共有三個姨娘,秦霜是第二個進門的。
早在秦霜之前上頭還有一個,只是秦霜進門沒多久那個姨娘就死了。
而崔玉芳是第三個進門的。
崔玉芳家中原來也還算殷實,奈何遭逢變故遇到了難處,才被迫賣身給了雲家。
和秦霜這種讀了半吊子書的不一樣,崔玉芳是進過女子私塾的。
在雲歲晚的印象中崔玉芳性格沉靜,不善言辭,自進了雲府後幾乎不怎麼出宅院。
幸而早年間有些姿色,得雲致遠喜歡,才有了雲景俞。
而自她生下了俞哥兒後,便更少露面了。
似乎總是病著。
秦霜聽見雲景俞這樣說話更生氣了,“你這意思是我剋扣你們月例了?”
雲景俞小聲囁嚅著,“本來就是。”
秦霜當場揚起手就要打下去。
雲歲晚抬腳進來將她叫住,“秦姨娘——”
秦霜抬眼過來,這才收了手,“是晚晚啊,你怎麼過來了?”
冷翠從雲歲晚身側繞到前面,拿了上好的山參放到了桌子上,“這是主兒讓奴婢準備的上好的山參,說是瞧著秦姨娘面色有些發白,可能是氣血不足,特意送來的。”
雲歲晚接過話道:“這山參補氣血是再好不過了,我看秦姨娘常常需要這般訓人,正好。”
秦霜略顯尷尬,“晚晚當真是做了人妻,也會心疼人了。”
然後又看向雲景俞,“只是你不知道,這芳姨娘那邊三天兩頭頭疼腦熱的,先前也是尋了大夫的,可從沒見好,我呀,是實在瞧不出真假。”
雲歲晚走過去,拍了拍雲景俞的肩,“你小娘真生病了?”
雲景俞抿了抿嘴,“嗯,小娘整晚整晚地咳嗽,連覺都睡不好。若是再不請大夫——”
他忽然紅了眼。
雲歲晚心下了然,看著秦霜道:“不如這大夫我來請吧,我認識一個常來裴家看診的,醫術了得。甭管這是真病還是假病,都能瞧出來。”
“若是芳姨娘真生病了,我就當給俞哥兒面兒,讓大夫好好治治,半大的孩子還得需小娘照顧。”
“若是芳姨娘是裝病,那就不能縱容了。”
一席話既沒駁了秦霜的面子,又幫雲景俞達成了目的。
秦霜不好再推脫,“行吧,既然晚晚開口了,我便讓人去請個大夫吧。”
雲歲晚抬手將她攔住,“秦姨娘,都說了這大夫我請,怎好得麻煩你。”
說完朝冷翠使了個眼色,冷翠立即道:“我這就去。”
然後她才又對著雲景俞道:“行了,回去吧。”
雲景俞看看秦霜又看看雲歲晚,然後朝著她深深行了一禮,這才出了園子。
秦霜回過神來,看向雲歲晚,“晚晚到底還是善良。”
雲歲晚沒接她的話,將話鋒一轉就說到了正事上面,“對了,祖母說了壽宴的事情了吧?”
秦霜一怔,“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