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出了她的聲音,當即揮劍斬斷數根竹子,以內力驅使,將它們排列成擔架狀,將她接住。
慕長璃的後腰撞擊到竹子上,給了她一個著力點,她身子一旋,穩落回地面。
“哪個挨千刀的竟敢偷襲小爺我!給小爺站出來!別躲在暗處不吱聲,我知道你在這。”
猝不及防遭到暗器偷襲,慕長璃氣極,將連弩緊握在手中,蓄勢待發。
她口中“挨千刀”的放下施力的手,緩步從林中走來。
黑色鎏金錦服華美非常,他戴著一頂同色官帽,系一條燙金鑲邊腰封,墨髮隨意披散在肩後,微風拂過,長髮翩然。
他雖著一身官服,卻走出了一副謫仙下凡的風采。
慕長璃不由得看呆了。
他不是那天在街上偶遇的錦服劍士嗎?
沒想到再見他時,自己竟是這般狼狽。
“護衛大人?您也是來追查遼寇的?”慕長璃尷尬地笑笑。
陸錦宣不答,只是側身探察四周。
“護衛大人,您在看什麼?”慕長璃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什麼都沒發現。
她正納悶時,只見從低處突然躥起一眾遼寇,將二人團團圍住。
“國師有令,生擒宋狗護衛者,賞。”
為首的是個蒙面女子,她雖著一身夜行衣,依然掩飾不住其妖媚之氣。
面紗之下,更是禍國殃民的絕色容顏。
她語畢,一眾遼寇齊呼:“得令。”
從眾遼寇的反應來看,這個女子應當是遼國舉足輕重的人物。
來不及多想,二人已陷入鏖戰,這批遼闊武功底子不賴,相比之前解決掉的那一批,簡直是天壤之別。
幾輪廝殺下來,慕長璃已發覺自己有些脫力。
陸錦宣身手不凡,他比慕長璃更早發現遼寇的端倪。
這批遼寇,氣力大於常人,且十分抗打,應當是服用了某種能暫時提升武力的藥物所致。
“大人,他們……他們不對勁,好像是吃錯藥……”
慕長璃尋了個契機,背靠到陸錦宣身後,說道。
陸錦宣十分淡定:“堅持住,藥效總會過去。”
他說著,揮劍將一名近身攻擊她的遼寇斬殺。
遼寇的血飛濺到她的衣襟上,她的連弩發完,只得從腰間抽出匕首,與敵軍死磕。
廝殺間,她不慎被利刃刮傷手臂,慕長璃一個下腰,一刀捅在那遼寇的腹部。
那遼寇正欲還手,慕長璃手腕一轉,用力一絞,遼寇慘嚎一聲,倒地。
不多時,其餘的遼寇也紛紛體力不支,倒地。
為首的蒙面女子見大勢已去,飛身遁走。
慕長璃長呼一口氣,她垂下手來,這才感覺到手臂火辣辣的疼。
“大人,我受傷了。”她很自然地衝他撒嬌道。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情形下,她還有心情跟他撒嬌。
陸錦宣瞥了一眼她的傷口,只是普通刀傷,並未中毒。
他轉身,走得很乾脆。
慕長璃見他要走,頭腦一熱,往地上一坐:“大人,我要暈了。”
她語畢,當真一頭栽倒在地。
在她倒地的那一瞬,他聽到他的腳步聲停止,接著又響起來,越來越清晰。
他正朝自己走來。
她開始有了期待,果然,只覺身子一輕,自己被他打橫抱起。
只是,這似乎並不是回去的路。
她微抬起眼瞼,睜開眼卻只看到斷崖。
他要把自己扔下懸崖?
慕長璃大驚,忙摟住他的脖子,驚撥出聲。
“大……大人,你要做什麼?”她將手臂環得更緊,生怕他真的會把自己丟下。
陸錦宣清晰的下顎線動了動:“榜單已被羅松揭下,你為何會知曉遼寇行蹤?從實招來。”
慕長璃哭笑不得,這回誤會大了。
“草民在羅松揭榜前就已看過榜單,自然知曉具體訊息。草民是大宋子民,怎會與遼寇沆瀣一氣,真真是大人誤會了。”她緊緊環住他的脖子,一動都不敢動。
“是嗎?”陸錦宣從鼻腔裡輕哼了一聲,將託著她身子的手向前移了幾分。
見他要動真格,慕長璃急了:“大人,你這是屈打成招,我不服。我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請大人相信我。”
陸錦宣思忖片刻,一個利落地轉身,將慕長璃丟到地上。
慕長璃驚魂未定,像只受驚的小獸,蜷在地上,良久,抬眼怨懟地瞪了陸錦宣一眼。
這男人,是什麼反世道人格?
他太可怕了。
簡直就是個沒得感情的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