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璃,你就沒有發現此事蹊蹺?慕夫人為什麼能順利脫身,而在她脫身後,我和羅松便遭到設計,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陸錦宣思忖須臾,還是將心中所想說出了口。
“陸大人,你此言何意?莫不是我與我娘故意設計了這一切?”
慕長璃冷不丁被潑一桶冷水,心下略有憤慨。
“真相,是掩蓋不住的。”陸錦宣翻身上馬。
羅松看了看慕長璃,讓出了自己的馬。
“妹明白,謝謝你的馬。辛苦你要自己走回去了,對不住。”她衝羅松歉意地笑笑。
慕長璃也一個利落的側翻,躍上馬背,同時還瞪了陸錦宣一眼。
陸錦宣並不理會她的目光,徑直策馬踏上返程之途。
這一路上,兩人都憋著氣,回程中還暗暗進行了一次賽馬。
兩人的馬並駕齊驅。
慕長璃不甘平手,狠勁蹬了一下馬肚子,那馬兒受了猛力,竟揚起前身,險些將慕長璃甩下馬背。
她手攥韁繩,心中懼極。
正當千鈞一髮之際,陸錦宣躍到她的馬背上,伸手幫她拉緊韁繩,將馬制服。
“馬術不精就別逞強。”他雙臂環在她的腰側,在馬兒被控制住的那一瞬,她身子向後傾去,正巧靠在他的懷裡。
那是個寬闊又結實的胸膛。
慕長璃心跳加速,紅霞悄然飛上面頰。
“謝謝大人。”她呆滯半晌,終於開口道。
陸錦宣放開扯著韁繩的手。
他的掌心沾到了一些血漬,他蜷緊手指,從馬背上躍下。
慕長璃趕緊捂住手心,不讓他看到自己的傷口。
“記得把馬還給羅松。”陸錦宣語畢,頭也不回地策馬離去。
慕長璃抬手看了看掌心的傷口,幽然嘆息一聲。
他替她拉韁繩時,碰到了她的手,應當已知她受傷,竟沒有一句問候,就這麼走了。
大人就是大人。
這般冷淡,這作風,很大人。
慕長璃從鼻腔裡輕哼一聲,輕輕一蹬馬肚,慢慢悠悠地朝陸府走去。
經過剛才的驚險,她可不敢再亂來了。
她和羅松恰好在陸府附近相遇,羅松從她手中牽過韁繩,注意到她手上的傷,當即從衣襟裡掏出金瘡藥。
“慕姑娘,這是特質金瘡藥,專治箭傷。”羅松將藥遞到她面前。
奇怪,羅松怎知她受的是箭傷?
慕長璃接過藥,豁然開朗。
看來,大人有的時候也不那麼“大人”嘛。
她將藥瓶雙手握住,提高嗓門,笑吟吟地答道:“謝謝妹明白,還是妹明白最會關心人了。不像有的人,冷面冷心。”
冷面冷心的人此刻正靠在陸府大門後,雙手抱臂,聽著她的感慨。
陸錦宣發覺自己變了許多。
自己何時這般在意一個只有數面之緣的人的安危了?
身為帶御器械,竟然還幹出門後竊聽這檔子事。
雖然他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自己,但他還是在她離去後,方才回房。
陸錦宣走到矮櫃前,蹲下身開啟最底層的暗格。
他從裡面拿出一支短箭,望著箭刃發怔。
“慕長璃,並非我冷面冷心,而是我不能有情。動情的後果,我承擔不起。”
他凝視著箭刃,前塵舊憶浮上心來。
那一年,他第一次參加帶御器械的試煉。
為了爭取一個提名,他只能對寒疾發作的百里明陽“視而不見”。
要成為帶御器械,必須歷經艱險,優中擇優。
比實力更重要的是要絕對服從。
他在贏得提名後,立馬折回去營救摯友。
陸錦宣剛將真氣調動,輸入摯友體內,緊要關頭,一支冷箭襲來,箭刃上淬毒,讓他暫失了渾身的氣力。
真氣被打亂,劇烈衝撞著百里明陽的經脈。
在摯友的慘嚎聲中,陸錦宣一次次嘗試著站起,卻一次次失敗。
幾番掙扎後,他終於在慘嚎聲停止的當口,昏厥過去。
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百里明陽。
當他得知此事是陸灃一手安排時,他明白了父親的用意,從此緊閉心扉,除了姜建樹,他再無其他摯友。
他極力掩藏和姜建樹的兄弟之誼,可姜建樹依然死於陸灃的謀劃。
陸灃不允許任何人成為陸錦宣的軟肋,這樣才能確保陸錦宣一心效忠於聖上。
陸錦宣的忠心可使陸家在波雲詭譎的權謀之爭中,屹立不倒。
陸錦宣心裡清楚,他和慕長璃之間的情感,會成為殺害慕長璃的匕首。
他將短箭放回暗格,同時將自己對慕長璃的情愫也一併封存。
慕長璃雙手握著金瘡藥,邁著歡快的步伐,返回家去。
慕夫人照例在門口翹首以盼,看到她手裡藥,慕夫人牽過她的手,心疼道:“長璃,你受傷了,快進屋。”
慕夫人將藥粉倒在指腹,輕輕地塗抹在傷患處。
她塗抹得很小心,仿似不經意間,藥粉就會隨風拂去似的。
“長璃,你和那個陸大人,你們……”慕夫人慾言又止。
慕長璃面頰上的紅暈更濃,她垂首,羞澀一笑。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