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女子疾步衝到老嫗屍體邊,雙膝跪下。
慕長璃上前扶住陸錦宣的雙肩,示意他冷靜,可陸錦宣還不停說著自己沒有殺人。
女子聞言,挺劍向他刺來:“殺人償命!”
慕長璃揮刀將女子的劍刃擋住,女子功夫不弱,幾個回合下來,竟與她戰成平手。
“姑娘,你若再維護著殺人兇手,我便不客氣了。”
持劍女子聲色俱厲,眸中迸發出火星。
“姑娘,你何以認定他就是兇手?”慕長璃問道。
持劍女子急聲道:“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你們親眼看到他殺人,卻還想包庇他。殺人者償命,此乃天道。我妙手坊一向江湖事江湖了,今日定要親手取他性命,為我婆婆報仇。”
“妙手坊!”羅松驚呼,“正是妙手坊坊主挾持了大人。”
持劍女子又要襲來,慕長璃猛然發力將她震出半丈遠,持劍女子後背撞擊在立柱上,手腕脫力,長劍落地。
“姑娘,請給我幾天時間,我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若真是他殺了你婆婆,我願代他受死。”慕長璃說道。
持劍女子足尖一揚,將長劍踹起,抬手接住。
“我妙手坊向來恩仇速決。看你似個重情義之人,我便給你一日時間,明日巳時,若你仍未查明真相,那我便殺了你們。”
持劍女子語畢,欲走,卻被羅松攔下:“姑娘請留步,先前妙手坊坊主挾持我家大人至此,可否帶我去尋你家坊主?”
“休得胡言。”持劍女子將劍指向羅松,憤然道,“我家坊主已故多年,休要汙我坊主聲譽!若再敢亂語,仔細我拔了你的舌頭!”
持劍女子語畢,惡狠狠瞪了羅松一眼,揚長而去。
她並未離開,而是叫來幾個幫手,一同將老嫗抬進裡屋,在門掛上歇業七日的牌子,接著在醫館各處懸滿白綾。
“紅霜,你要在此守靈嗎?可是兇手也在,你不怕他傷害你嗎?”
一個年級稍輕,劍俠打扮的素衣女子關切道。
“銀玉,你可是懷疑我鬥不過那兇徒?”紅霜心中竄起無名怒火。
被喚作銀玉的素衣女子緊握腰間雙劍:“紅霜,我一番好意關心你,你卻這副態度,今後你的事,與我無關。”
銀玉說著,欲走,卻聽見陸錦宣和慕長璃在院中對話。
“你相信我?為何?”陸錦宣雖失去了對她的記憶,但對她卻無法冷厲起來。
“錦宣,你不會殺人的。正是你的良善打動了我,讓我心甘情願跟你一輩子,即使你被藥物褫奪心智,你也斷不會對一位老人痛下殺手。”
慕長璃凝視著陸錦宣,頷首示意他不要灰心。
“你可還記得你是因何與老嫗起爭執,為何要對她出掌?”慕長璃問道。
陸錦宣蹙眉,回憶道:“我記得當時我被人挾持到這裡,當時我已清醒,但卻動彈不得,接著那人與老嫗打鬥,將一枚銀針刺入老嫗體內,老嫗讓我用真氣助她將銀針逼出,我便出掌,接著不知從何處飛出利劍,將老嫗殺死,我當時回頭,卻未瞧見兇手。”
“可是,你的身後是廂房,且廂房的門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這就排除了兇手是藏在屋內行兇的可能性,他又是怎麼刺殺老嫗的呢?”慕長璃也蹙起長眉。
“難道,是鬼魂復仇?”銀玉喃喃道。
“什麼鬼魂復仇?”慕長璃聞聲扭過頭問道。
銀玉輕嘆一聲道:“三十年前,婆婆的情敵身懷六甲,請婆婆幫忙驅除體內之毒,但解毒之法會殃及其腹中胎兒,婆婆當時私心想要留下她心上人的血脈,硬用了有很大可能能保胎的療法,結果卻一屍兩命。是了!婆婆的情敵就是死在他背後的那間廂房裡的!”
“銀玉別胡說,這世上本無什麼冤魂索命,鬼只在人的心中。”
銀玉的話更燃起了紅霜的心火,她厲聲道:“我紅霜從不信鬼神之說,若你們找不出兇手,紅霜便替婆婆報仇,殺了你們。”
紅霜語畢,拔腿就走,銀玉頷首以示歉意,接著立即去追紅霜。
陸錦宣轉身望向慕長璃:“慕姑娘,此事因錦宣而起,沒道理要讓姑娘代我受過,若明日巳時還未尋得真兇,姑娘便離開吧。”
“錦宣,我不會走的。我要與你共同進退。”
慕長璃牽起他的手,陸錦宣這回沒有反抗,任憑她伸出食指,在他的手背上劃了個圈。
“這是何意?”他抬眼望她,目光迷惘,似林中迷路的小獸。
她淺笑一記:“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號,代表錦宣和長璃鎖了。”
陸錦宣迷惑地紮了眨眼,轉移了話題:“我們還是先破解謎題吧,那個紅霜姑娘的武功在你我之上,恐難從她手中逃脫。”
陸錦宣將手抽回,開始仔細觀察小院的每一個角落。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囂,一個小男孩哭著跑進院中。
“爹爹是壞人,小丸子不理爹爹了。”
那孩子哭得委實傷心,引得陸錦宣中斷思考,前去哄他。
陸錦宣將孩子抱起,輕晃著問道:“小弟弟,你為何哭得這般傷心?”
“哥哥,我想去看吞大刀,可爹爹偏說那是假的,不值得花錢看。”
陸錦宣伸手抹去小丸子臉上的淚痕,勸慰道:“小丸子是男子漢,不哭。這些銀兩拿著,和你爹爹一起去看。你要體諒你爹爹,爹爹養家很辛苦的,銀子啊,該花的地方要狠花,不該花的地方一分都不花,這是持家之道。”
慕長璃聞言大驚,她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的。
她也圍過來,一起勸小丸子:“小丸子不哭啦,拿著哥哥的銀子,快去找你爹爹吧。你爹爹找不到你,可該著急了。”
小丸子點點頭,陸錦宣將他放下,看著他跑出門口。
他忽然雙眉釋然,一拍掌道:“我知道兇手是怎麼製造出我殺人的假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