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難道是指這火光照亮……可是照亮什麼呢?滄海難道指從玄武口中噴出的水?唉,我這個連上元節猜燈謎都沒中過的人,現在居然要來破字謎……”
慕長璃是真的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她邊尋線索邊埋汰自己。
陸錦宣的腦中正在將先前發生的畫面依次拼湊起來,他倏爾釋然道:“很多事物的存在,就是為了將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繁雜,有時化繁為簡,就能找到答案。”
“什麼意思?”慕長璃困惑道。
只見他走到玄武像前,伸手從玄武的眼睛處開始比劃延伸,他步步後退,沿著這條直線一路退回到燭臺邊,陸錦宣終於綻出笑意。
“長璃,你站在朱雀前,像我一樣,退回到燭臺。”他自信地施令道。
慕長璃雖然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憑藉對他的信任,她還是照做了。
她仿著他方才的樣子,一路退到燭臺邊,陸錦宣又說道:“像我這樣,慢慢地把手這樣平移過來。”
兩人沿著各自延伸出的直線移手,兩手慢慢靠近,最後停滯的位置正巧在紅燭兩邊。
陸錦宣和慕長璃對望一眼,幾乎是同時去握燭臺,由於兩人動作不分前後,是以他們握住的不是燭臺,而是彼此的手。
陸錦宣微笑一記,雙手覆在她的手背,帶著她的手一同轉動燭臺。
不需要任何言語交流,兩人同時停手。
只聽燭臺下方傳來一聲微響,兩人倏爾鬆手,連退數步。
燭臺從地面緩緩升起,燭臺周遭地面也朝兩邊挪動,與地下站臺一同升起的,還有劉遠。
“長璃,蹲下別動。”陸錦宣倏爾發現周遭地面的端倪,當即提醒道。
慕長璃立即蹲下,雙手撐住地面,竭力保持身體平衡,神態似受驚的小獸。
陸錦宣見她這副慌亂無措的模樣,有些心疼,但他已看穿這地面的玄機,這燭臺兩側的地基,猶如天平,卻無法保持重力相當,便會淪陷。
因此他只能向她投向擔憂的目光,卻不能飛身去救他。
直至劉遠所踏之站臺與地面齊平,兩側地磚才停止晃動,在地磚下方延伸出兩截樓梯,直通地下。
“恭喜你們透過所有關卡,請二位隨老夫來。”
劉遠看似不過而立之年,但他卻自稱老夫,這讓慕長璃很是不解。
但她剛從驚險中回過神來,無暇顧及其他,她緩緩起身,由於太過緊張,小腿有些抽筋。
在兩人都踏出燭臺範圍後,陸錦宣忙疾步趕到她身邊,扶住她的手臂。
“長璃,你沒事吧?”他一雙眸子滿覆穿冰融雪的溫暖力量,深切地望著她。
慕長璃也用同樣的目光回望著他,搖頭道:“錦宣放心,我沒事。”
兩人對望一眼,很自然地牽起手。
“咦,小金人哪去了?”慕長璃左右顧盼,發現四周皆不見白練蹤影。
陸錦宣怔愣須臾,很快反應過來,她肯定又給人起綽號了。
小金人,這個綽號很適合白練,想起自己在密道初見白練時,也將她看成了一座金雕。
陸錦宣抬眼看了一眼塔樓,說道:“小金人或許已經進去了吧。”
在兩人熱聊“小金人”時,劉遠的目光錯愣片刻,立即恢復了常態。
“滄海月明珠有淚。是她初學題字時,在我的畫卷上寫的。我生平最喜繪亭臺樓閣,還曾立下鴻願,說要為她建造一座塔樓。”劉遠忽然開口道。
慕長璃接話道:“是以,這滄明塔系列,就是你為她建造的塔樓?”
劉遠未答,雖然他背對著他們,但陸錦宣還是從他的一聲輕噫裡,讀懂了他的心思。
“既然深愛,為何還會有傷害?”陸錦宣將心底的疑惑脫口而出。
劉遠哀嘆一聲,不再作答,只是加快了腳步,陸錦宣攜著慕長靈,緊跟著進入塔樓。
小滄明塔的木門看似是新造的,門上的鎖也是嶄新的,劉遠手作劍指,將門鎖斬斷。
陸錦宣一驚,他原以為劉遠只是個手藝人,沒想到他竟然也會使用氣刃,較之自己,劉遠的氣刃明顯更為嫻熟。
劉遠推開門,猶自走入門中,陸錦宣和慕長璃隨後跨入門內,在經過門檻時,陸錦宣留意到,門鎖是純鐵鑄造,十分厚實,切口卻很齊整,可見其氣刃所含功力之深。
陸錦宣繃緊了身上每一處神經,這個劉遠不知是敵是友,若他是自己的敵人,他顯然是個極難對付的勁敵。
在他們跨入門中之後,劉遠反手以氣刃將門闔上,木門發出沉悶的一聲輕響,讓陸錦宣和慕長璃莫名感到一陣壓抑。
“前輩,你不會又在此處釋放冷氣吧?”
慕長璃似是忽然想起什麼,她顧不上什麼禮節,當即喝問道。
劉遠似乎沒明白她何出此言,他的面上攜著幾分疑惑與猜忌,儘管他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但劉遠也算是老江湖,對於後輩的疑問,他只是笑而不答。
慕長璃見他這副反應,更加肯定當日在塔中釋放冷氣的人就是劉遠。
她下意識地摟住陸錦宣的手臂,低聲道:“錦宣,別擔心,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
陸錦宣笑了,伸手在她手背上輕拍兩記:“沒人要動我,別緊張。”
劉遠笑著搖搖頭,抬臂示意他們繼續跟著他走。
慕長璃似正全力捕捉獵物的貓鼬,一直緊摟著陸錦宣的手臂,頭還時不時地左右轉動。
“啊——我的手!”忽然,從樓上傳來一聲淒厲的疾呼。
劉遠登時慌張起來,向樓梯跑去,“登登登”快步往樓上衝。
陸錦宣和慕長璃也加快腳步,樓梯呈螺旋形,兩人兜兜轉轉,終於到達第二層。
與底層的晦暗不同,第二層燈火通明,隨處可見熠熠金光。
一個女人背對著他們,手提一柄長刀,整個刀刃上滿是鮮血。
慕長璃定睛一看,行兇者正是小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