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霜狠瞪紫荊一眼,懨懨地放下握劍的手臂,乖乖地站在陸錦宣身側。
“錦宣,我說過,只要你一日不歸順於我,我便一日不會讓你身邊人好過。”
紫荊說著,胸有成竹地睨了陸錦宣一眼,她的眼神似乎在向他示警,提醒他“想清楚再回話”。
陸錦宣自是不會受她威脅,他用她常用句式去駁她的話:“紫荊,我也說過,我一日是大宋子民,我便一日為效忠大宋而活。”
“呵,看來你到現在也沒理解,見龍在田的意思。”紫荊怒極反笑,故作淡然。
這個詞語再次警醒了陸錦宣,他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個詞,宋宗說過,白練在瀕死前也對他說過,可這究竟代表什麼,他一無所知。
“《易經》中有這句話的註解,我想,紫荊定是不常讀書吧?”
陸錦宣沉默須臾,驟然輕笑一記,還揶揄了紫荊一句。
紫荊知他是在反諷自己,卻也不慍不怒,只是提醒道:“錦宣,你別忘了,我可掌握著你最大的弱點,你不要逼我出殺招。”
陸錦宣笑而不語,倒是紅霜聽不下去,怒道:“他不會和你同流合汙的,我現在就殺了你,看你還有沒有命去威脅人。”
紅霜雖功力不高,但她的身法以快著稱,不等陸錦宣阻止,她的劍已飛到紫荊耳畔,陸錦宣也挺劍相助。
紫荊側身閃避開她的攻擊,衣袖一揮,迷霧漸濃,直至將兩人視線完全模糊。
這不是一般的迷霧,霧中摻雜著能誘發寒毒的成分,陸錦宣迅疾揮劍,但即使他使出氣刃,也無法將迷霧驅散。
紫荊飛身上樹,俯視著在迷霧中亂打亂撞的兩人。
“不好,寒毒又要發作。”陸錦宣當即席地而坐,竭力以真氣壓制寒毒。
紅霜還在不停揮劍,一面還大聲呼喊著陸錦宣的名字。
紫荊翹起修長的美腿,坐在樹幹上,手中還搖著一柄小摺扇,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收腰長裙,獨特的上腰開衩裙襬設計,是她的一雙美腿看起來愈加誘人,她輕搖摺扇的樣子,有幾分天外飛仙的氣質。
一陣風過,她輕搖小摺扇的手忽然停滯,眸光也變得凌厲起來。
一道白影迅疾掠過,未待她看清來者何人,那白影便已遁入迷霧之中。
“咻”的一聲,一朵紙花朝陸錦宣飛來,他探出兩指將紙花接住,卻聽花口傳來女聲:“若想攻破寒毒,就按照我說的做。”
“你是誰?為何幫我?”陸錦宣警惕道。
那女聲並未回答他的問題,還是告訴了他一套將寒毒化作力量的心法。
陸錦宣側耳傾聽,並未發覺心法有何不妥之處,他打算先照著神秘女聲的指示,向攻破寒毒大關再說。
女聲告訴他,反制寒毒的第一步是斷脈,陸錦宣當即揮劍,將自己左臂的經脈斬斷,劇烈痛感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不遠處的紅霜聞聽動靜,急切問道:“陸持國,是你嗎?”
陸持國無暇作答,他必須一氣呵成將心法貫通,在斷脈之後,他又依照神秘女的吩咐盤腿而坐,一枚銀針自上方扎入他的百會穴。
他當即舉臂想要擒住暗中助他之人,沒曾想卻撲空,反倒傷了元氣。
女聲驟變,厲斥道:“用人不疑,眼下你只能選擇相信我,莫再亂動,否則性命難保。”
陸錦宣不再顧念其他,專心按照神秘女的提示,闔上雙目,慢慢將周遭寒氣凝聚於掌間。
山林中霧靄漸褪,寂靜中,他彷彿聽見了水汽凝聚成晶體的聲音,陸錦宣睜開眼,只見他的掌下凝集了數枚冰刺。
他手腕翻轉,冰刺霎時朝上,他再猛一抬掌,冰刺齊齊向紫荊擊去。
紫荊大驚,揮袖將冰刺擋開,連忙飛身下樹,林中霧靄已散大半,她自知在無霧靄掩護下,自己不是陸錦宣的對手,當即飛身遁走。
紅霜自不遠處奔來,見他手腕淌血,忙扯下裙裾一角替他包紮傷口。
陸錦宣抬眼環顧四周,但四周並無其他人影。
“紅霜,你可有看到其他人?”陸錦宣直接發問,紅霜搖頭,只是說了些讓他注意傷口之類的關切之言。
陸錦宣拾起地上的紙花,聯結紙花的絲線已斷,尋不到源頭。
“又有人用紙花隔空傳音,那人跟你說了什麼?”紅霜驚詫道。
陸錦宣搖頭,方才之事太過蹊蹺,在他未查明對方身份之前,他不想將紅霜牽扯其中。
紅霜並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輕晃兩下肩膀,道:“不說算了,以後你遇到什麼危險,我再也不管了。”
陸錦宣將紙花收進衣袖,其實他心中已有懷疑的物件,只是不能確定罷了。
利用物體和絲線相連傳音的方式,江湖中並不多見,現下知道這種方法的人,除了白練和自己之外,就只有她。
可是她輕功不濟,加上她還許下三日期限,誓要為自己洗刷冤屈,沒道理會現身於此。
陸錦宣回想起方才神秘女的話:“此法名喚玄關苦寒修,顧名思義,修煉者打通自身玄關後,再輔以極寒之力,練成奇功。此法能有效抑制寒氣,但在除初次試用此法外,今後每動用一次極寒之力,自身都會受到反噬,導致寒毒發作,每次發作都會在體內累積一些毒素,積累到一定分量,便會沒命。是以,還請善用。”
這語氣,莫名熟稔。
“長璃,難道你有事瞞著我?”陸錦宣望著紙花,又流露出含情脈脈的眼神。
紅霜見狀輕“哼”一聲,嘟起小嘴,猶自生悶氣。
這個男人好沒良心,明明是她紅霜在陪他涉險,他心中所念,卻全是另一個人。
“陸持國,發春也看看場地,該走了!”
紅霜終於忍不住,急聲催促道,陸錦宣驟然回頭,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別說話,還有更強的敵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