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石壁朝她推進,陸錦宣倏爾伸手,一掌擊在她身後的石壁上,另一手抬起將金劍擱置在兩塊巖壁中間。
他的劍劍鞘是核桃木製成,上面還鑲嵌著純金,因此堅韌性極好。
陸錦宣將劍脫手後,立馬將另一隻手也抵在她身後的石壁上,他的動作太快,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鎖在身下。
她伸手想要去抵住他身後的石壁,卻聽他輕聲道:“別動。”
她微怔,聽話地縮回手去,以為他已想到破解之法,沒想到從她身後的石壁忽然探出利刺來,利刺直對著她的後腦。
“別動!”陸錦宣一聲疾呼,將右手手臂迅疾橫壓在她腦後的石壁上。
利刺直刺入他的手臂,刺尖捅入面板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錦宣!”慕長璃慌了,拼力伸手想要去夠他身後的牆壁,無奈只能夠到他的後腰。
滿盈在她眼眶中的熱淚終於落下:“錦宣,你快放手,我們說好要彼此守護的。”
陸錦宣雙眉緊蹙,石壁還在微速移動,利刺一點一點深入他的皮肉,他強忍劇痛,愣是一聲不吭,他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抵著石壁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長璃,我明白,你想與我共同進退,但我卻還是奢望,能以一己之力護你平安。答應我,活下去,為了你的理想,為了我……”
他驟然失聲,突然加劇的疼痛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利刺幾乎快要將他的手臂刺穿。
“錦宣,我們都要活著,你說過,建造這墓冢的前輩講求平衡,現在這般又如何能達到平衡?”慕長璃忽然大聲說道,她抬眼,正對上他的目光。
他們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滿目悲愴,徒留遺憾。
“錦宣,我們彼此相愛,但我們身上都揹負了太多,報效家國之志和各自的使命,我們不曾有一刻放空一切,享受過情愛的歡愉。”
慕長璃眼神中透射出一種視死如歸的光芒,同時又席捲著無限愛意,她想與他好好的告別,給他們的故事留一個完美的結局。
陸錦宣依然沒有放棄過生的希望,他一心只想著不能讓利刺傷害到她,卻也在傾聽著她的話,他微低著頭,淚珠自他眼眶墜落。
“錦宣,你很清楚,我們根本不可能生還。放手吧,最後一刻,給我們的故事留一個最美的收尾,最後……再抱抱我,好嗎?”
見他還是不鬆手,她終於淚如雨下:“錦宣,成全我最後的心願,好嗎?”
陸錦宣輕啜了兩聲,許是在為自己無力護她而自責,他單手發力,將被利刺“釘”在石壁上的手臂抬起,攬在她的肩頭。
他的另一隻手也放下,緊摟著她的脊背。
慕長璃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兩人擁抱片刻,支撐在兩塊石壁之間的金劍被崩斷,發出驚心動魄的一聲脆響。
陸錦宣和慕長璃似沒有聽見一般,她緩緩鬆開手,向後退了小半步,陸錦宣微微俯首,在她額前印下一吻。
這一吻過後,所有的陰翳瞬間退散,石壁莫名停止了移動。
緊接著,通往外界的暗門敞開,紅霜和銀玉疾奔進來。
“陸持國,你的手流了好多血!”紅霜搶先一步,跑入兩塊石壁夾出的縫隙間。
陸錦宣鬆開抱著慕長璃的手,釋然一笑:“滅又生,原來如此。”
“這一關的側重點不是物體間的平衡,而是情,對等付出的感情。”慕長璃感嘆道。
她原以為自己雖利用過他,至少自己對他也算是一片真情,經此一難,她才徹底明白,他對她的愛早已逾越生死,她對他的真情,終是太淺。
慕長璃的淚如雨急墜,如同驟雨自屋簷流淌而下。
陸錦宣單手牽起她的手,柔聲道:“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我一點兒事都沒有,你別忘了,我可是陸金剛。”
由於擔心觸碰到他的傷口,她這回任由他牽著,不敢亂動。
陸錦宣在紅霜怨念的目光下,牽著慕長璃走出大門。
在他們踏出大門的那一刻,遠處射來一柄飛劍,飛劍釘在大門上。
紅霜拔下飛劍,將穿透過刃尖的布條遞給陸錦宣。
“這是阿姐的衣襟碎片。”陸錦宣將碎帛緊握在手中,方才在飛劍射來時,他在第一時間往劍射出的方向望,卻未尋得人影。
“陸錦宣,你阿姐就在此處。”凌空傳來人聲,其音難辨雌雄。
“閣下究竟是誰,為何抓我阿姐?”陸錦宣衝著天空,喊道。
又一不明飛行物朝他們飛來,慕長璃抬手將其接住,在她看清手中之物時,不禁眉頭微皺,她接下的,竟是緇衣令。
緇衣令出,誓死效忠。
這是她剛入大宋影衛組織時,宣誓過的話。
影衛組織是大宋最神秘的皇家組織之一,世人只知帶御器械個個風采卓然,皆是武功高超的美男子。卻不知還有一個同樣隱秘的影衛組織,該組織多為女子,個個英姿颯爽,輕功卓絕,巾幗不讓鬚眉。
慕長璃,正是影衛組織中的一員。
由於她身份隱秘,是以她不能再加入任何與朝廷有關的機構,這也是她先前為何要想盡方法拒當捕快的原因。
影衛與帶御器械不同之處在於,後者可入世人眼,受萬人敬仰。前者只能在世人看不見的角落,默默堅守崗位,當無名英雄。
陸錦宣仔細打量了一眼緇衣令,隨口說道:“來者難道是緇衣特使?”
慕長璃當即否決:“不可能。”
她意識到自己語出突然,忙轉移話題:“錦宣,不管來者何人,他既然處處以宸妃來牽制你,想必是有需要你的地方,肯定還會來找你,且在與你達成合作之前,他不會傷害宸妃。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給你治傷,我們先回客棧,好嗎?”
“可是阿姐……”陸錦宣還想說什麼,但襲來的疼痛告訴他,他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只得答應,任由慕長璃攙扶著,回到了客棧。
當他們踏入客棧大門時,撲鼻而來一陣血腥氣,慕長璃向裡望去,卻見先前招徠客人的店小二主動跑來,殷勤道:“幾位客官回來嘞,小店剛推出新菜紅紅火火小錦鯉,買不了吃虧、買、買不了上當,幾位要不要嚐嚐鮮?”
店小二問詢的當口,一黑臉男子跨入門內,店小二在瞥見他的那一瞬,當即結巴起來。
店小二這一細微神態自是逃不過陸錦宣的眼睛,但他卻未發一言,慕長璃也未動聲色,只是笑著對店小二道:“這菜名聽著吉利,給我們上兩盤,送到房間,謝謝。”
慕長璃語畢,託著陸錦宣的傷臂,扶著他上樓。
她從行囊中取出金瘡藥,又打了一盆溫水,接著將他的衣袖撩起,由於路上耽擱太久,衣服已經和血肉聯結在一處。
“錦宣,忍一忍,一下就好。”她說著,用力將他的整隻衣袖扯下,陸錦宣悶哼一聲,手臂一顫,慕長璃歉意地看了他一眼,接著開始替他清洗傷口,接著將金瘡藥倒在指腹,一點一點塗抹在創口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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