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璃這才想起他剛才對她說不要說話,她當即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
他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她這般模樣了,卑微而乖覺。
他輕聲對她道:“想說,就說吧。”
慕長璃放下手,連忙向他解釋:“大人,草民不是故意違背您的命令的,只是那邊……那不知道是什麼的,太恐怖了。”
她手臂這一動,纏在她手腕上的絹帕滑落下來,露出了觸目驚心的傷口。
陸錦宣看了一眼她的傷口,隨即牽過她的手,將絹帕解開。
在他的手指觸碰到她手腕肌膚的那一瞬間,慕長璃仿似觸電一般,她下意識地想要將手抽回,不慎拉扯到了傷口,痛得她輕呼一聲。
陸錦宣柔聲道:“別動。”
她怔住了,在她的記憶裡,他還是那個策馬而來的錦服劍士。
她實在沒法將那個冷傲的帶御器械大人,與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聯絡在一起。
陸錦宣微微躬著身,輕輕柔柔地將摺疊好纏繞在她的手腕上,末了,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哇,這蝴蝶結打的好漂亮啊。”
她忍不住讚歎出聲,眨巴著一雙鑲嵌著黑金石的大眼睛。
陸錦宣替她包紮完傷口,還不忍放下她的手,就這麼牽著,柔聲回答道:“這不是蝴蝶結,這是水手結,比一般的結都要結實。好了,記得不要用力,我們走吧。”
她緩緩慢慢的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裡移開,她並沒有將手垂下,而是橫在心前,望了望手腕上的蝴蝶結,又忍不住拉了拉結角。
陸錦宣往前邁了幾步,見她沒有跟上,便停下腳步,等她。
慕長璃的記憶力雖然回退到了從前,但是她的機敏和洞察力還在,見他停下腳步,忙快步走到他的身側。
“大人對不住,草民失血過多,反應有點慢了,我……”
她正一個勁兒賠禮道歉時,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扭頭看他,他的雙目依然有神,眸光中依然有幾絲凌厲,但是眼底卻是藏不盡的溫柔。
被這樣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高懸的心,也放了下來。
他的手冰冷,沒有一絲溫度,還有血從他的掌心溢位來,他的血沾到了她的掌心,她驚道:“大人,你的手……你也包紮一下吧。”
“不用擔心我,這深井裡有瘴氣,我們已經耽擱了一些時辰,現在必須儘快找到出路。”
慕長璃忙不迭地點頭,她忽然想起自己遇到的機栝陣,她當即將其一五一十告訴了陸錦宣。
奇怪,坐落在邊塞的小小客棧、後院中的一口枯井底下,為何會設有機栝陣?
兩人來到機栝陣前,她忽然停滯腳步,抬臂將他攔下。
“大人,此陣甚是怪異,裡面似有磁力場,方才草民路過這裡,身上所有的金屬飾物都被它吸走了。”
陸錦宣聽了她的話,思忖片刻,搖頭道:“這磁場應當只是一個假象,方才我經過這裡時,我的劍就沒有起到任何的反應。”
“這是怎麼回事?”
慕長璃探出食指,在下巴上輕敲著,滿臉疑惑地問道。
陸錦宣側頭望了她一眼,眉頭鎖得更緊,按照方才發生的一切來推論,這個機栝陣不是前人留存下來的,而是專門為他們設定的,準確來說,是專門用來對付她的。
“璃兒,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躲在我的身後,不要動。”
璃兒?
慕長璃被他這一親暱的稱呼整懵,她知道現在不是想入非非的時候,連忙乖巧地頻頻點頭。
“大人,你是說,這個機關是專門針對我的,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針對我呢?”
慕長璃一頭霧水地問道,陸錦宣沒有答話,而是左顧右盼,不時地嗅一嗅空氣中的味道。
他這樣子特別像是在覓食中的……狗?
慕長璃當即對自己這個放肆的臆想,而感到愧疚,他的大人剛才可是拼力救了她的性命,這樣說實在是太過分了。
陸錦宣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我剛進來時,感知到一股很濃郁的瘴氣,而現在這些脹氣變得稀薄了一些,倘若是瘴氣,那是經年累月形成的,不可能會改變濃度。”
“大人,您的意思是?”她恍然大悟,替他說出了結論,“這不是瘴氣,而是毒藥。”
陸錦宣微微頷首,又沉默了片刻,忽而抬眸道:“你有沒有碰觸過這井裡的什麼東西?”
她的目光呆滯須臾,一言不發。
身為彼岸花的中毒者,陸錦宣對花毒特性再清楚不過,時間就是生命,多耽擱一分,她便會被荼毒得更深一分。
是以,他必須儘快弄清楚,她在井下都接觸了什麼。
慕長璃被他認真的眼神震懾到,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答道“我就近距離的觀察了下這些機栝,不過我都沒有碰它們。對了,那個磁力陣,把我懷裡的金簪子吸出來掉到了地上,我就去撿……”
她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她仔細回想,究竟是何人送她的金簪子,讓她如此珍視,可惜回想了許久都沒有結果。
金簪……
陸錦宣倒是很快回想起了,自己在絡繹居贈她金簪的那一幕。
那不過是個簪子,她怎麼的就這般傻?
“傻瓜,不過就是我送你的簪子,值得你這樣以性命相留嗎?”
陸錦宣心疼得不行,她說話時,聲音都略攜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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