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璃蒼白的唇微張,她沒想到那竟是大人贈給她的,她喃喃自語道“原來是大人贈我的,那值得!”
陸錦宣愧疚地嘆了口氣道:“既然這機栝陣,是用來陷害於你,想必不是出路。”
“非也。”慕長璃脫口道,“不知大人是否聽說過,在北荒極寒之地有一種養兩生花,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且陰陽八卦中,生死二門也可互通。”
“有理,我去看看,你跟在我身後。”陸錦宣回頭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走近巖壁時,暗藏在內的機栝並無任何反應,但她再走近幾步後,那巖壁中的飛劍機關又被喚醒了。
一如先前他們經歷過的那般,萬千飛劍,向他們齊發而來。
“大人,小……”
她這一個“心”字還未說出口,他便一個利落地旋身,整個人似高速旋轉的陀螺一般,徑直衝入那劍陣,只見寒光道道晃眼過,又聞“叮叮噹噹”幾聲,飛劍被他的長劍,悉數擊落。
“厲害啊……”她不由得看呆了,傾慕之情溢於言表。
她的讚美很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中,他卻無瑕給出回應,他當即加速旋轉,直衝到了巖壁跟前。
慕長璃面上傾慕的表情,頓時轉為擔憂,她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大人,小心啊!”
劍陣不會無緣無故的發動,一定有一柄主劍在控制它們,只要找到這柄主劍,就可以終止劍陣。
飛劍在他面前穿梭,弄得人眼花繚亂,加之慕長璃那邊還在與飛劍相搏……陸錦宣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在帶御器械的試煉中,比這飛劍更快的飛行物體,他都領略過,因此,以他的眼力,還是可以捕捉到這些飛劍之間的區別的。
經過他仔細的觀察,他發現這些飛劍皆是普通鐵器,只有其中一柄是玄鐵所制,但這個線索未免太過明顯。
正當他沉下心來思索時,忽聽一聲痛呼,他扭頭望去,只見一柄飛劍擦過了她的手臂。
“長璃!”
他當即一個轉身飛向她,替她接下利劍,“大人!”她一聲驚呼,緊接著又一柄飛劍朝他們襲來,他抱著她,在空中側旋一週,最後一同滾落到地上。
利劍從他肩頭處擦過,正巧釘在一處機栝上,他的極熱鮮血從劍刃上飛濺到機栝底端的寶石上。
那顆沾染了他鮮血的寶石,驟然向上傳遞熱量,瞬間啟動了機栝,只見一陣紅色迷霧從浮雕四周騰然升起。
“不好,機關被啟用了!”
劍陣未破,又啟用了另一道機關,這讓他們的處境變得更加兇險。
“你中了花毒,切莫再動真氣。”
他語畢,一展衣袍,將他籠罩其中,那一刻起,外面的風刀雪劍,在他的衣袍之下,皆化作虛無。
在他的衣袍之下,只有一世晴天。
這樣的感覺,讓她莫名感到熟悉,她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那個迷濛的雨天……
那時,他還沒有溫柔的眼神,沒有輕柔的話語,但他的衣袍卻贈予她無限溫暖,讓她覺得心安。
她只聽得劍刃相撞發出的“叮噹”聲不絕於耳,她一直被他緊摟在身側,他身形變幻太快,她不敢探頭,怕打亂了他的節奏。
“叮叮噹噹”間還夾雜著“噗噗”的聲音,她眼圈兒微紅,她知道,他又為她受傷了。
她只覺得頭疼欲裂,腦中還閃現過無數與他在一起時的畫面:花海觀星、錦鯉樹下吻、打樹花之夜、素手攬星辰……
她想要回想細節,愈想身子愈發滾燙,為了不讓他察覺出異狀,她用力握住自己的傷口,讓疼痛來提醒自己,集中精神。
淡淡的血腥氣鑽入他的鼻腔,他脫口道:“不要傷害自己,相信我。”
但事實卻是,利劍接二連三刺傷他的手臂、肩胛、脊背……
最後,他的真力幾乎用盡了,百千利劍衝破他的真氣壁,他第一反應便是迴轉過身,將脊背對著利劍,將她護在自己的胸膛前,雙臂收緊,整個人將她包裹其中,再一次以身化作盾。
大人……不,阿宣!
真情攻破了花毒的防線,所有記憶,瞬間回流到她的腦海。
她憶起了他們攜手這一路的悲歡離合,她憶起了他的身份,他早已不再是她的“大人”,而是要與她同暮白首之人了。
他們曾約定要彼此守護,怎能任由他擋下所有的利劍?
“阿宣!”
她只覺渾身蓄滿了力量,當即一個旋身,從他的衣袍之下衝出。
慕長璃繃直一臂,以通臂作刃,將周身真氣凝聚於右手食指與中指,將此兩指擬作刃尖,發出驚天一式。
“青霜之刃?”
陸錦宣愕然,這是氣刃中的絕殺之技,傳聞其力至陰,只有女子習成。
他萬萬沒想到,那日他在練習氣刃之時,她只是遠遠偷窺了幾眼,便已練成了這絕殺之式。
她將飛劍之陣抵擋下之後,接著朝那些機栝指了幾記。
陸錦宣順著她氣刃發出的方向望去,只見那些寶石在閃光之後,接著從那些浮雕的空隙中折射出一道道光線。
“金、木、水、火……”
每出現一道光線,她便輕語一聲。
慕長璃思忖須臾,不置可否道。她總覺得這個枯井暗藏了太多玄機,僅憑自己的氣刃就將它們破解,這似乎太輕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