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宣深邃的眸直直地望著她,與其說是在望著他,不如說是在望著她脖子邊側的一塊肌膚。
他慢慢地俯下身,她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剪影,在他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阿宣,你……你做什麼?耶律流還在這兒呢。”
慕長璃說著,紅暈從臉頰一直蔓延至耳根,他的心跳近得都能聽得見,就縈繞在她的耳邊。
他修長的手指撩起他的髮絲,劍眉微蹙,雖是嗔怪的語氣,卻十分輕柔,如春雪融入冰川。
“你受傷了?”
他劍眉蹙得愈發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想要去觸傷口,卻被他阻止。
“別碰,傷口有毒。”
他語畢,她只覺傷口處被一陣溫熱軟物覆蓋,她雙瞳微縮,眼神也不知該留在哪裡,手也不知放在哪裡。
最後她乾脆閉上眼,兩手垂在兩側,輕握住衣袂,來緩解她的緊張與心動。
他的唇輕輕柔柔地在她傷口上輕吮一記,她整個人猶如觸電似的,輕顫一記,他的唇只在傷口處停留片刻,便移開。
“好在毒素只在體表,吸出來就沒事了。”
他的唇上還殘留著零星一點的血跡,她伸手,愣了一下,接著從袖中掏出絲帕,想替他拭去,卻被他先奪了帕子,摺疊成長條,系在她的脖子上。
“我雖已經替你吸出了表面的毒血,但傷口還是要小心養護,不要沾染灰塵,以免傷口感染。”
她完全淪陷在他的溫柔鄉里了,在他極柔目光的注視下,她的整顆心幾乎都要化了。
她緩緩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繩結,欣喜道:“水手結?”
他笑而不語,提溜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將繩結兩端拉扯平整。
在一旁的耶律流實在是旁觀不下去,輕輕地咳了兩聲,兩人齊齊回頭,手又不自覺的牽在了一起。
“我說,你們中原人就是矯情吶!不就擦破了點皮兒,這可至於麼?”
她尷尬地笑笑,連連擺手說道:“不至於不至於,那個,我們走吧。”
“荒冢內,我們不知何處會蘸毒,任何一絲一毫的毀傷,都有可能致命,所以我們必須時刻小心。”
他停頓了一記,望了她一眼,加重語氣道:“尤其是你。”
她輕輕哦了一聲,眨了眨眼又朝他吐了吐舌頭,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似乎在給他回應。
三人繼續向前探路,陸錦宣和慕長璃走到左邊,耶律流走在陸錦宣身側,他們一同到了一條迂迴的長廊。
“這壁畫……”
她眼瞳一亮,伸手指向其中一側石室側壁,驚詫道:“阿宣,你看……”
她語音未落,只聽石室側壁傳來輕微聲響,接著又聽到他高呼了一聲“小心”,他一隻手臂摁下她的肩膀,帶著她躲避過飛鏢的突擊。
“噢喲,這還是塊留聲壁吶!”
守墓人耶律流看似對這塊留聲壁十分感興趣,他的臉上都放出了光,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足了起來。
“噤聲。”陸錦宣壓低聲音對他道,他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在聽到他說話後,他抬眼又望了一眼那塊留聲壁,此時並沒有飛鏢射出。
守墓人耶律流有點詫異,他想問,但還是忍住沒有問出口,只是用手指了指那塊照壁。
耶律流又指了指陸錦宣,然後做了幾個飛鏢的姿勢,接著雙手擋在胸前畫了個叉。
陸錦宣竟然看懂了他的手語,他從腰間摸出一枚暗器,擲向過道盡頭。
在暗器脫手之後,他就睜大眼睛左右觀測著兩邊的照壁。
她先是疑惑地望了望他的側頰,接著似想起了什麼,她的目光同他一起投在照壁內刻的浮雕上。
那些浮雕和他們在枯井底部機栝陣中,看到的浮雕圖案相差無幾,但又不能說是完全一樣。
慕長璃仔細觀測了近處兩塊,發現圖騰大同小異,只是浮雕所刻的每一個祥瑞邊上,都有一個“道具。”
“吉祥結、如意、壽桃……這些道具和神祗身份並不搭調,為何要刻上這些?而這白矖、騰蛇,又代表著什麼?”
慕長璃正留心觀察,忽聞耶律流發出輕微憨笑,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竟在一側壁下端發現了錢幣圖樣。
“貪財。”慕長璃輕聲咕噥了一句,耶律流顯然是聽到了她的話,也不分辨,只是笑。
陸錦宣側頭望了他一眼,接著牽起慕長璃的手道:“走吧。”
“阿宣,現在可以說話了?”
慕長璃瞥了許久,聽他沒有再壓低聲音,便抬頭問道。
陸錦宣頷首道:“這四周雖都是留聲壁,但據我探測下來,壁下並未安置利害機關。只是這浮雕上的圖騰,和這些陰刻的小物件,究竟是什麼意思,我還沒有探測明白。”
“阿宣,這座荒冢裡,竟然有和在枯井底部相似的浮雕,這兩者間會否有什麼關聯?”
慕長璃之前就一直對沒有探清枯井底部的機栝陣之謎,而一直寢食難安,眼下又見到相似浮雕,這更讓她覺得事有蹊蹺。
守墓人耶律流對這些浮雕似乎沒有多大的興趣,他雙手被反綁著,卻很著急想要透過長廊。
“噢呦,我說你們,不要想那麼多了,這裡沒準它就是個過道,我們快走吧。”
他雖然是半開玩笑的語氣,但說話時,眼睛時不時地會往過道盡頭瞄,他的這一小細節自是逃不過他二人的眼睛。
守墓人耶律流竟然對裡面的機栝漠不關心,反倒著急前進,這內層棺室裡,到底有什麼這麼吸引他?
陸錦宣和慕長璃對望一眼,踏搶了長廊的地面。
慕長璃一路留意牆體兩側的壁畫,陸錦宣則用餘光留意著耶律流的神態。
他左顧右盼,看似是和慕長璃一樣,在注意壁畫,但他的目光卻一刻都沒有高度集中過。
而且,更為奇怪的一點是,耶律流看似對裡層機栝一無所知,但在他們剛到壁畫長廊前,耶律流只匆匆幾眼,便安定下心來,一點兒都不擔心壁畫會對他們構成威脅。
陸錦宣將這一切異常都看在眼裡,卻佯裝一心都在破除機關上,鮮少與耶律流有目光交流。
三人穿過長廊,終於抵達中央棺室。
在他們進入中央棺室後,棺室的大門很快關閉,併發出了“咚”地一聲悶響。
慕長璃這巨大聲響嚇了一跳,她輕擼著心口,連聲吐槽道:“關個門而已,要不要這麼誇張,嚇到姑奶奶了!太誇張太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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