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你了？要不要叫它賠錢？”
陸錦宣接著她的話茬，半開玩笑道。
慕長璃放下手，笑著搖搖頭：“這裡氣氛詭異，娛樂一下嘛。”
她說著，扭頭看向耶律流：“耶律兄倒是淡定，你平時挖墳，是不是經常會遇到這樣的石門啊？”
“挖墳？噢喲，你這也太不尊重我們守墓人了，我們是守護先人靈魂的聖者，可不是賊。”
守墓人耶律流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冤枉，他甚至還拱著身子，往前跳了一步，兩隻不大不小的眼睛圓瞪，顯出一副委屈的神態。
“少裝了你！你甭告訴我，你這個守墓人是蓋的啊。”
慕長璃說著，還蹬腿在他臀部一踹，耶律流想要伸手去捂，怎奈他雙手被捆，只能空探幾記。
“小姑奶奶，你快幫我把這繩索解了吧。這裡可是中央棺室，這保不齊會有什麼危險的機關，你這總不能一直讓你郎君把我提溜來提溜去不是？”
耶律流往中央棺室的一座人形雕像瞄了一眼，接著繼續嚮慕長璃乞饒道。
“美的你！要真有什麼危險，我直接把你推上去，給我家阿宣當人肉盾牌多好哇。”
慕長璃說著，又輕踹了他一腳。
“噤聲。”陸錦宣忽然回過頭，一下來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
慕長璃乖乖合上嘴，神情也變得警惕起來，耶律流也不再發聲。
三人靜默了片刻，都沒有等到暗箭之類的偷襲，慕長璃瞥了耶律流一眼，在他手心寫道：“怎麼了？”
陸錦宣在她手心回道：“底有暗流。”
慕長璃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她雖平日不喜看奇門遁甲之類的書，但她也知道，有一種常用於墓穴中的水銀陣，一旦闖入者觸發了錯誤機關，底部的機栝就會破開牆體，讓水銀吞沒整座墓穴。
據陸錦宣先前探測地形時得知，此處並不臨近任何水源，由此推斷，他們足下的暗流，極有可能就是水銀。
慕長璃一想到他們有可能會命喪於此，不禁也流露出一絲慌亂，他察覺到她的心情，用力握緊了她的手，給她力量。
耶律流也斂起之前不正經的神態，他用極其微小的聲音，對他們道：“我們剛來時，並未感知到地下暗流。”
陸錦宣頷首：“看來，我們已經觸動了機關，得儘快尋得生路才行。”
慕長璃很清楚地意識到了事態危急，她抬頭，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很堅定地告訴他：她相信他。
在破除機關這一塊兒，她還真是一竅不通，但她有預感，只要他在，他們就一定能安然脫身。
“想要找到突破口，我首先要知道這座荒冢原為何人所建，我才有可能從中探得生路。”
他說著，微側向耶律流，正色道：“生死關頭，我們必須坦誠相待。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耶律流驟然驚詫道：“你、你們……原來你們早就發現了端倪？不知我是何時露出了破綻。”
“在我們聯手對戰李騫時，我就知道，你所謂的仇恨，都是編造出來的。”
陸錦宣的話讓慕長璃很是意外，原來他這麼早就發現了端倪，看來自己在洞察力這塊兒，想要跟上他的步伐，還要加倍努力才行。
“不，你錯了。”
守墓人耶律流的眼底微微泛紅，他哽咽一記，神色凝重得與先前判若兩人。
“陸大人，我的仇恨是真的，故事也是真的。只是，我想要的不只是報仇，更重要的是，挽救她的性命。”
從耶律流的眼神裡，他們都明白了他口中的“她”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的哀慟之情，也是那麼真切，與他先前裝豁達裝灑脫時的漏洞百出，全然不同。
“所以，你方才沒有使全力對戰李騫，是為了留存氣力，去救她？”
慕長璃忍不住補充發問，耶律流鄭重地點了點頭。
她又問道：“可這和你將我們引到這裡，又有什麼關聯？還有，你到底知不知道生路在哪。你既然還有未完的心願，總不可能不給自己預留退路吧？”
“不愧是名動開封的金牌賞金獵人，不瞞你說，我要尋的救命神藥，就藏在這秦妃陵中。”
“秦妃陵？這荒冢，是秦朝皇帝妃子的陵墓？”
守墓人耶律流又鄭重地點了點頭，回應了她的疑問，慕長璃托腮沉思須臾，道：“難怪這壁畫裡竟是女性祥瑞，原來是秦朝妃子的陵墓。”
“你說的神藥，不會是傳聞中秦始皇命人煉製的不死之藥吧？”
陸錦宣聽完兩人的對答，當即明白了耶律流為何要將他們引入中央棺室，甚至不惜搭上他自己的性命。
他一路費盡心機，先是幫他們對付李騫，又是裝豁然取得他們的信任，這一切竟是為了傳說中的神藥。
這一點，倒是出乎了他二人的意料。
“石室璇璣在問世前，也被人稱作天方夜譚。你怎知這世上無不死神藥？”
守墓人耶律流的態度十分堅決，他斷定這神藥就藏在荒冢裡，說什麼都不肯在取得神藥前離開。
雙方僵持不下，可時不我待，地底的水銀流速愈發湍急……
“其實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陸大人，你想要生路，而我要找的神藥恰似就在這生路之上，你我不該為敵。”
守墓人耶律流在被識破計謀之後，他也不再偽裝，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在了他們面前。
“你怎知神藥就藏在生路上，萬一不在呢？你又不是秦皇。”
慕長璃根本不想再陪這個瘋子玩下去，她勸陸錦宣跟耶律流分道而行。
耶律流笑容淡漠：“你怎知神藥不在生路上，你也不是秦皇。”
“你，阿宣，我們別理他，我們自己也可以找到生路的。”
慕長璃說著，雙手去扳陸錦宣的手臂，陸錦宣卻沒有移步的意思。
“好，今日我陸錦宣，就與耶律兄打一個賭。我倒要看看，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不死神藥。”
他的話讓慕長璃怔在當場。
她輕輕地晃了幾下他的手臂，聲色懇切：“阿宣，你怎麼了？倘若著世上真的有不死神藥，但這世道豈不是要大亂？”
“生路，就在耶律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