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宣換上羅松事先準備好的輕便戎裝,朝鬧事地趕去。
他踏出百里家莊園時,就很清楚,龍隱組織是絕不對眼看著他遠赴異國的。
在試探百里挽晴時,陸錦宣便覺得她的行為很是可疑,若自己的推斷沒錯,此刻她應當就在突襲軍營的人馬中。
他必須要在她犯下殺頭大罪前,阻止她。
陸錦宣一個飛身,凌空降落在陷入亂斗計程車卒中間,只見一名黑衣蒙面女子,正手持玉簫,以一敵眾。
薛正也在抵抗她的佇列裡,可他完全不是蒙面女子的對手,眼看就要被女子擒獲,陸錦宣一個閃身橫亙在兩人之間,從女子手中救下薛正。
“陸錦宣,誰放你過來的?”
薛正經歷過一場鏖戰後,腦子有點亂,問出來的話也很奇怪。
陸錦宣無暇解釋,在女子欲再次偷襲薛正時,挺身而出,將其擊退。
薛正驚詫地望向陸錦宣,他搞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陸錦宣不僅是滿血復活,而且功力和內勁也大勝從前。
“薛將軍,我們不能都折在這裡,你帶著將士們快撤。”
危急關頭,陸錦宣也顧不得什麼上下級的區別,扭頭對薛正喊道。
薛正是個武將,卻還挺將道義,他大聲回道:“我薛家軍,不當逃兵,你也算我軍中一員,不能丟下你。”
薛正說得義薄雲天,就差說“一個也不能少”之類的話。
陸錦宣急聲道:“他們不是普通的起義軍,切不可輕敵。此去遼國危難重重,在此時折損兵力沒有意義。”
薛正遲疑須臾,陸錦宣此番表現,讓他對這個翩翩公子刮目相看。
“好,我們在下一個匯合點,等你歸隊。”
薛正從大局出發,只得同意陸錦宣的提議,帶著他的人馬撤退。
眾將士皆撤退了,唯獨羅松還在與龍隱組織對抗。
“大人,羅松不走,羅松誓死追隨大人!”
羅松一刀解決一個龍隱侍衛後,衝陸錦宣喊道。
陸錦宣一個飛身落到他身側,與他背靠著背,共同對敵。
“挽晴,收手吧,我是不會同你回去的。”陸錦宣忽然開口喊道。
羅松一驚,一臉沒明白的表情,驚詫地側頭道:“大人,挽晴姑娘也在此?”
陸錦宣壓低聲音道:“為首的蒙面女子就是挽晴。”
羅松接著將“吃驚”二字寫在臉上,他不明白,百里挽晴為何放著好好的百里家族千金不當,反而去做如此危險的事。
羅松對龍隱組織知之甚少,他唯一知情的,只有陸錦宣是龍隱七少主一事。
“七少主,屬下恕難從命。”
清脆悅耳的女聲驟然響起,與這肅殺的氛圍格格不入,黑衣蒙面女子摘下面紗,確是百里挽晴。
百里挽晴不復昔日嬌弱模樣,多了幾分颯氣,像個女將士。
或許,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
“挽晴,敵寇未靖,怎奈內亂?你此時奪權,豈不是要將大宋百姓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陸錦宣放下緊握長劍的手,壓低聲音,對百里挽晴道。
百里挽晴面色緊繃,肅然道:“七少主,不日遼國或將與大宋開戰,與其在肅清敵寇後,再掀起戰亂,不如就在戰時,了結一切。”
百里挽晴說這番話時,神情很是老成,實難讓人將她與先前一口喚著一個“錦宣哥哥”,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地淑女聯絡起來。
“挽晴,我從未想過當什麼七少主。”陸錦宣說道。
百里挽晴當即應道:“是啊,挽晴也希望,七少主只是挽晴的錦宣哥哥。可惜,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在我接任玄衣使者,接近宋宗那刻起,你我註定是能是君臣,而非兄妹。”
百里挽晴說這話時,心中無比愴然。
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連兄妹都做不成了。
“一切都還有回寰的餘地。只要你現在撤兵,再不行反叛之事,待我回國後,我會請求陛下,對你們從輕發落。”陸錦宣還是沒有放棄勸說她回頭。
“是啊,百里姑娘,你就聽大人的吧。”羅松也幫著勸道。
百里挽晴苦笑著搖搖頭,她的眸中似有淚花閃爍。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七少主,你和我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百里挽晴語畢,微闔一下雙目,朝她身後的侍衛發令道:“眾侍衛聽令,務必將七少主帶回龍隱冢。”
“得令!”眾人齊聲應道。
陸錦宣又重新抬起手中的劍,眸光也堅毅起來:“挽晴,你既執意如此,我也只有盡力相搏。莫怪我不留情面。”
“七少主,請。”百里挽晴說著也將玉簫橫在身前,一副準備開戰的架勢。
羅松也隨即高抬起手中的刀。
高手過招不過須臾,不出十個回合,陸錦宣便將百里挽晴鉗制。
他一手緊抓著她的手腕,另一手摁住她的肩膀,對眾人道:“你們的主帥已被擒,繳械不殺。”
百里挽晴拼命掙扎,怎奈被他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眾侍衛面面相覷,最後紛紛放下兵器。
百里挽晴急了,大喊道:“龍隱侍衛,只戰不降,戰死就戰死,又有何懼?”
眾人聞言,又紛紛拾起兵器。
陸錦宣考慮到這些也是有父母家室的人,他不想再看到無畏的犧牲,於是抬起手,運起真力,將手掌俯在百里挽晴頭頂。
“繳械不殺,否則休怪我下重手。”他再一次提醒道。
眾將士顧慮到百里挽晴的安危,猶豫片刻後,又紛紛放下兵器。
“百里挽晴,他們也是有父母妻兒的人,若是為肅清敵寇而戰,雖死猶榮。但若是因為內鬥丟了性命,何其無辜!”陸錦宣對百里挽晴道。
百里挽晴聞言有些動搖,此時羅松智商忽然上線,補充道:“是啊,若大人與你們想抗,手上沾了你們將士的血,將士們也不會再認他為少主,百里姑娘終不能達成所願啊。”
陸錦宣聽他這麼說,微微抬起頭,朝他投去一個“贊”的眼神。
他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這個“妹明白”開竅開得正是時候。
陸錦宣最後點題道:“挽晴,龍隱的存在本只是給王室預留一條後路,現在皇權穩固,又何需龍隱?你意圖謀反,只怕要連累了你整個百里家族。”
在陸錦宣和羅松的輪番勸說下,百里挽晴終於摒棄劫走陸錦宣的念頭。
她正欲開口,忽然痛呼一聲,陸錦宣俯首一看,只見她的左臂又滲出鮮血。
在確認百里挽晴是真心悔過後,陸錦宣鬆開了鉗制著她的手,百里挽晴捂著胳膊,鮮血浸入她的黑衫,雖不明顯,卻被細心的陸錦宣看在眼裡。
他運起內力,一掌隔空覆在她的肩後側,趁著彼岸花之力消弭寒毒的力量還在,他使出真力,將百里挽晴體內的寒氣悉數吸攝入自己體內。
陸錦宣目光定定地望著從她體內竄入自己掌心的氣流,這一次他終於能將寒毒控制於鼓掌之間,他高懸的心終於放下。
“回去之後,好好休養。”陸錦宣只留下一句關切之言後,便與羅松離開了。
百里挽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緊繃的面色漸漸轉變成愁容。
她的一雙秋水眸子,復現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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