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璃和羅松還在小樹林裡兜兜轉轉,慕夫人卻已先他們一步找到了陸錦宣的藏身地。
百里挽晴安置陸錦宣的秘密基地距離小樹林不遠,時間緊迫,陸錦宣身上的寒毒必須儘快緩釋,她不得不就近藏身。
當慕夫人出現在山洞前時,百里挽晴多少是有些意外的。
慕夫人瞥了她一眼道:“玄衣使者,沒想到在陸淨瑜後,竟真有人接替了她。”
百里挽晴握緊手中劍,她使出真力,怎奈慕夫人武功甚是妖邪,竟只用十招不到,就戰勝了她。
慕夫人闖進洞穴,企圖搶奪陸錦宣掌握的證據,那密函和銀兩確是她的破綻。
百里挽晴見她闖入往尾隨其後,在她動殺機時,挺身而出,替陸錦宣擋下一刀。
好在那一刀刺在手臂上,並不致命,百里挽晴登時擲出綢緞,綢緞似利刃,朝慕夫人筆直刺去。
“叮”的一聲,慕夫人的刀與繃得僵直的綢緞相撞,發出一聲脆響。
此時,洞口處湧來大隊士卒,與百里挽晴一同圍攻慕夫人。
慕夫人見人多勢眾,不宜顫抖,便賣了個破綻離去。
“你是誰?”她正欲去追,只聽陸錦宣的聲音響起。
慕夫人的刀口蘸毒,她必須立即處理傷口,否則以性命堪憂。
陸錦宣甦醒得很不是時候,百里挽晴猶疑須臾,解下腰間令牌擲在地上,疾步跑走。
大隊士卒也隨著她退下,守在洞口。
陸錦宣從石床上下來,他走上前去,拾起令牌,只見牌面上刻著一個“隱”字。
又是與龍隱有關?
他從懷裡掏出陸淨瑜臨終前交給他的令牌,一比對,發現兩塊令牌無論是做工還是年代,皆是出自同期。
他將令牌收起,手掌輕覆在心口,體內寒毒已緩釋大半,他回頭望了一眼石床下燃燒的火焰,陷入沉思。
那位啞女應當無惡意,她與阿姐一樣,都是龍隱守護者。
陸錦宣自從知道自己的龍隱身份後,他對於此身份一直諱莫如深。
當今亂世,內有佞臣當道,外有遼寇、西夏虎視眈眈,他不想再因前朝遺留下來的一種身份,再添憂患。
陸錦宣在心裡打定主意,在去遼國前,必須徹底解決龍隱隱患。
他抬腿欲走出洞穴,卻遭到士卒阻攔:“我等奉玄衣使者之命,在此保護七少主。”
“我不是什麼少主,請你讓開。”陸錦宣冷聲應道。
士卒聞言,皆高舉起兵器,一副“休想過此路”的神情,肅穆相對。
陸錦宣知他們不是惡人,補充道:“若你們再不讓開,休怪我出手。”
那隊士卒絲毫沒有要放他走的意思,無奈之下,陸錦宣只得輕施內功,將眾人制服,抽身離去。
眾人被他點中穴道,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輕功遁走。
陸錦宣飛身到一條小徑上,忽聞耳邊響起慕長璃的呼喚,他以為是自己相思所致,可那呼喚聲聲聲急切,由遠及近。
真的是她,是她來找他了。
陸錦宣大喜,他在林間疾步穿梭,循聲找尋。
回眸間,她的身影終於倒映在他的瞳中。
“長璃!”陸錦宣心中忽湧起一陣失而復得的喜悅,他顧不得寒毒未消,不禁疾步朝她奔去,展開雙臂,將她緊擁在懷中。
慕長璃一愣,見他這般動容,終於放下一切猜忌,緩緩抬手,抱住他的腰。
片刻相擁後,陸錦宣似忽然想起什麼,他鬆開她,解釋道:“長璃,事實真的不是慕夫人說的那樣,我真的沒有打算殺慕夫人。”
陸錦宣聲聲急切,他生怕她不相信自己,忙從懷裡掏出信件和金銀,補充道:“這是我從小院煙囪裡找到的,我已請羅松幫忙協助搜查小院,一定還會有其他發現的。”
陸錦宣說著說著,竟聲帶哭腔,他能忍一切屈辱,唯獨無法忍受她的誤解。
她的誤解,於他而言,是更甚寒毒的錐心之痛。
“阿宣,我……”慕長璃一時語塞,“其實我,我一直是相信你的,只是當時我娘情況危急,我腦子太亂了,這才對你說出那番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你說的話,哪句我沒有放在心上呢。”陸錦宣慘笑愴然,“你可知道,當你認定我是傷慕夫人的兇手時,我有多難過。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
原來,他的難過,不是因為她的不信任,而是擔心他會失去她。
慕長璃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落下,她上前一步抱住他:“對不起,阿宣。我今後不會再這樣了,我再也不會不相信你,我保證。”
“傻瓜,不用保證,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啊。”
就是這麼一句平常的安慰,卻讓她淚水決堤,他越是大度,她心中越是歉疚。
“好了好了,怎麼還哭上了?我們回家吧。”
陸錦宣說著,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著,試圖平復她的心情。
慕長璃從他懷裡出來,頷首道:“我娘就在家,如果你願意,不如我們去找娘當面對質。若我娘真的有問題,我知道該怎麼做。”
陸錦宣點了點頭,兩人攜手走出林子,來到集市租了匹馬,兩人同乘,朝慕家趕去。
“對了,羅松呢?他不是和你一塊兒來找我的嗎?”
陸錦宣邊架馬,邊問,慕長璃說羅松忽然心口絞痛,他不放心羅銀珠,先回去了。
“坐穩了,長璃。”陸錦宣忽然提醒一聲,她伸手環緊他的腰,他猛地扯緊韁繩,加快速度朝慕家小院奔去。
“銀珠!妹妹——是哥的錯,銀珠……”
兩人還未到院門前,就聽到院內傳來羅松的呼號聲。
陸錦宣勒住韁繩,與慕長璃一同從馬上躍下,疾跑著推開院門。
眼前的景象讓慕長璃怔在當場,只見羅松正緊摟著羅銀珠,淚流滿面。
陸錦宣第一次見到羅松這般哭嚎,他也跟著哀傷起來,慕長璃走上前,卻被羅松一把推開。
“長璃,大人早就同你說過,慕夫人很可疑,你為何不信!若不是慕夫人使離間計,若不是你錯怪大人,我妹妹怎會死!”
羅松是真的悲痛至極,他連“慕姑娘”這個敬稱都不用了,而是喚她“長璃”。
慕長璃望著身子已經僵硬的羅銀珠,跪倒在雪地裡,懺悔痛哭。
“銀珠,對不起……羅松,對不起……阿宣,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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