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主子們即將踏上回皇都的旅途,王府上下如大戰前一刻計程車兵一般劍拔弩張,裡裡外外都是一個字:忙。
唯獨那夏炎玥優哉遊哉地在東院閣樓上縱情揮墨,倒是一副氣定神閒,不時露出如沐春風的微笑。這是當然的,幾晚下來享盡閨中溫柔,而夫妻之情也是突飛猛進,正如他所寫的“一日千里”。
看著今日的佳作,炎玥大為滿意,走到露臺,憑欄遙望前堂大廳,那熟悉的倩影正在吩咐下人收拾箱籠。
哪個是皇后的賀禮,哪個是甄家姐姐的孃家禮,哪個是給外頭人的回禮,小鵠都要一一理清楚,標上記號,萬萬錯不得。還有一些備用的細軟,都要好好整理出來一同帶上,免得在船上漫長的日裡要用起來就啥都沒有。
不管大小事,都是煩人的。也因此,小鵠想來討厭搬家。雖他們這趟也只是普通的遠行,卻對於古代人來說,也是為期不短的數月出行,跟遷居無異,打點起來還是很多事要處理的。她總算明白夏炎玥這滑頭為何要她來料理中饋,這麼繁瑣的事,他那懶性子如何管的那麼多,直接撒手啥都不用管了。
反正現在的狀態就是,自家那王爺不知閒在哪兒的時候,小鵠這做王妃的卻是忙得焦頭爛額,她如今恨不得找出那個偷懶的痞子好好訓一頓才解氣。
一名青衫男子突然出現在正廳門口,向王妃微微躬身行禮。
小鵠隨即又驚又喜:“關大夫,您怎麼來了?”
他就是這城內唯一的大夫關玉章,雖只著簡樸的青衫,用青色布帶向上束著整齊的髮髻,可也沒法掩蓋他與生俱來的俊俏面孔,可謂“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面如傅粉,玉樹臨風”。再搭上他冰霜一般的美目,與冷傲的氣質,給人可敬又可畏的感覺。
不過也因其精湛的醫術以及高尚的醫德,全城的百姓都十分敬重他。
敬重歸敬重,卻不是熟絡,畢竟他這人沉默寡言,平日裡與病症無關的事也不會跟其他人多說兩句話。
這點上,正正跟那丁家四公子丁安瞳有點相似,可能因為如此,關玉章才肯收他當徒弟。不過,他倆在本質上還是有區別的:丁安瞳是不善言辭,羞於表達;而關玉章卻是不喜與人多言,奉行的是“廢話少說”。
就只有小鵠和痞子兩個無所謂的人,之前經常在他身邊打轉,有事沒事都在他面前說一通,久而久之也成了莫逆之交。
當然,他還是懂禮數的,在王爺和王妃面前,該守的禮他還是會守。
此刻見到王妃本人,關玉章冰封的嘴角自然地現出一抹笑意:“明日你們就啟程了,關某便趁當下來給大公主例行把個平安脈,順便也多置下點安胎藥。聽到娘娘在此,便來這兒給娘娘問個好。”
“關大夫就是細心。來這坐會,吃個茶吧。”小鵠忙招呼著,並命人去端茶點,探頭看了一會,問:“怎麼今日四公子沒與你一同來?”
“今日醫廬唉了幾個小病患,便讓他留在那兒看一下吧。以他現在的修為,應付小毛病是卓卓有餘的。”關玉章坐了下來,小酌了一口茶水。
小鵠突然神秘地輕聲問:“關大夫,其實我是很好奇的,你真能治好翊王的爛酒品嗎?”
關大夫抿嘴笑了,壓低聲音說:“這個嘛,說白了就是解決發酒瘋的毛病,歸根到底乃翊王自身不勝酒力而造成的。這可是與肝有關。這男人對此話題比較敏感,關某為了保住翊王的顏面,不好說他的肝腎不好。所以就隨便在公主面前胡謅了一堆。”
小鵠忍住發笑,繼續問:“那麼你給他開的藥到底是什麼?”
關大夫湊近她耳邊細語:“前期的一副藥是調肝益腎的,後期的一副藥是戒酒用的。酒始終傷身,作為一名大夫,關某還是建議他少碰這種杯中物為宜。”
小鵠忍不住還是呵呵的笑了起來。
見她笑的如此開懷,關玉章也跟著笑了,然後從藥箱中拿出好幾包藥材,解釋說:“過段時日便入秋,娘娘曾因寒氣入體傷了身子,天稍涼容易受凍。所以關某為娘娘備了調理的草藥,娘娘可帶上一起去皇都,防個萬一吧。”
“有勞關大夫了,來華城後一直多得有關大夫的照料,我心裡一直很感激。”
說著,小鵠命人把藥材都收起來了。瞧著外頭日上中頂,便道:“也快晌午,關大夫不如留下用個飯吧。”
“對啊,一起用個飯吧。認識關大夫那麼久,咱倆夫婦都沒曾好好招待大夫在家中吃一頓好的呢。”
不知何時夏炎玥來到了正廳,還目睹了關大夫方才跟自己娘子耳語的一幕,心中有點不爽,卻不流於面上,一如既往地對他露出禮貌的微笑。
關大夫忙站起來向王爺欠身行禮,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得不著痕跡,只淡淡婉拒:“謝過王爺,謝過娘娘,可關某還要到別家去看診,人命比吃飯要重要,就不敢耽擱了,他日二位歸來華城,咱們再聚也不遲。”
大夫這職業也確與人命掛鉤的,一刻也不能耽擱,彼此都明白這個道理。
可夏炎玥卻用懷疑的目光盯著他看,心裡不悅地念著:“阿康果然說的沒錯,這關玉章對著我家娘子就會笑,就會說那許多話,我一來了,他就說要走。以前是痞子時他也不這麼對我的,可打從知道我是王爺後,他似乎就變得奇奇怪怪了…”
他決定要試探他一下,便堆起笑臉道:“這樣啊,那本王送大夫出去吧。”
說著,夏炎玥殷勤地送關大夫往外走,而小鵠卻一臉狐疑:這痞子怎這般好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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