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凰兮

第69章 清曉於門開壽宴(四)

離開御膳房,他們沿著原路向城門走著,林衛心裡一直惦著周新陽的話:“那周內侍說有好戲等著咱們,到底什麼意思呢?”

“管那個‘周身癢’幹嘛呢,他那娘娘腔就只會耍耍嘴皮子罷了…別提這個了,”大山雙手按住自己私處,開始不停跳著,神色慌張道:“俺家…俺家急…內急…”

林衛無奈看著他:“這個…我們出宮後再找茅房吧。”

大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斷亂跳亂竄:“可…沒等到俺們出宮去,俺家小弟就馬上要出恭了!”

“唉!”林衛搔了搔腦門,道:“我記著方才在御膳房後頭似乎是有個類似茅房的…”

沒等他說完,大山一溜煙就往回跑,完全顧不上什麼皇宮規矩不規矩的。

林衛蹲在旁邊的樹蔭下,然後把隨身攜帶的那本書掏出來看著。

可兩盞茶的時間都過去了,見大山還未回來,林衛便收起書本,沿著那方向走去。

待到了御膳房後頭的茅房,林衛往裡瞧了下,大山不在。他又拉住兩個御膳房的廚子來問了下,可都說沒見到他。

這下林衛開始急了:“大山兄該不會是找不到茅房,隨便找了個草叢來解決,被經過的宮中侍衛逮了個正著吧,然後就…咔擦…腦掉沒了吧?”

他都不敢再往下想了,只能到處找。他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繞了個圈就來到大殿附近,這裡周邊都站著許多侍衛,而且殿外的廣場張燈結綵,整齊地擺著許多張低矮的兩人小案桌以及紅色的席墊,頭頂上還搭起了百丈的紅布,遮著日頭,也帶著喜慶之氣。

林衛怕被侍衛看到,儘量靠邊走,突然就瞧見大山蹲在一個樓梯底下,又驚又喜,忙疾步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大山兄,被你嚇壞了,還以為你被抓了呢!”

大山笑呵呵道:“俺家這麼聰明伶俐,怎麼那般容易被人抓到呢?當然,俺家老爺子除外。”

林衛算是為他捏了一把冷汗了,忙拉著他離開:“快走吧,這裡非咱們能隨意來的地方。若被發現,可是要人頭落地的!”

“短人,你瞧,要開席了!俺長那麼大都沒見過數百人齊聚一堂的盛宴,千載難逢的!你也來看看唄!”大山依舊蹲在那兒往外看,指著在大殿前面的廣場上,文武百官皆攜著內眷,按照內侍宣讀賓客名字的順序,依次入席。他又興奮道:“瞧他們身邊的娘子,一個賽比一個嬌豔…”

林衛忙拉住大山的手臂,悄聲說:“別看了!這可不是看熱鬧的時候。”

“再看一會嘛…”大山突然驚訝道:“喲,是咱們的王爺老大與王妃娘娘哦,他們也到了!”

一聽到這話,林衛心裡又驚又喜,忙把頭湊了過來一同看,就像看偶像一般興奮…

***

小鵠與夏炎玥一同坐在主道一側前排的席面上,這是靠著皇上最近的位置。

小鵠一邊看著陸續入席的賓客,一邊笑著細語道:“我還以為皇后會與你說好久的話呢…”

夏炎玥湊到她耳邊笑道:“怎麼,不見我一會,娘子就想我了?”

小鵠瞪了他一樣,笑而不語。

炎玥看她眼睛圓鼓鼓地瞪著自己的俏模樣很是可人,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然後輕聲道:“母后每回見我也不外乎那幾句話:吃的好嗎?穿得好嗎?在外頭有無受什麼委屈?諸如此類的,然後就是教導我如今乃一土領主,行為要多收斂,處事要周全些,還有就是…娘子你…”

小鵠心裡一震,忙悄聲問:“我?皇后娘娘說我了嗎?說我什麼了?”

“母后說…”炎玥得意笑了一下,故意貼近她耳邊:“娘子可要快快為我生個娃娃才行。”

小鵠頓時整個臉都紅了,隨即便看到夏炎玥自鳴得意地偷笑,立刻明白:這話肯定不是皇后說的,定是他瞎扯來耍她的!

這時她發現主道的另一邊,坐在他們正對面的皇太子與皇太子妃正朝他們看過來。

只見太子夏黃玥一臉愕然看著自己的二皇弟居然能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對自己的王妃做出這般親暱之舉,臉一下沉了下來,眉頭緊皺,瞪了夏炎玥一眼,似乎是在責備他的輕佻。而炎玥卻面帶笑意,用抱拳的手向他點了點,算是對他行了禮。夏黃玥對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便別開了臉。

而他旁邊那位身穿橘紅長裙,肩披著拖地的飄逸金黃紗巾的太子妃正對著小鵠露出莞爾一笑。可小鵠也只是微微笑著向她點了個頭,心裡卻在思忖:“這個世界還真是挺多長得相像的人。這難道又是人有相似這麼簡單嗎?”

而靠著太子和太子妃他們的一桌正正是翊王與黛玥公主。黛玥很熱情地笑著向小鵠招手,小鵠也向她招手,而翊王卻別開臉,直接是對她視而不見。

小鵠環顧四周,場上的一百多個案桌前也差不多都坐上了人。她瞧見那秀王妃坐在他們不遠的一席面上,恰巧秀王妃的目光與她正好對上了,並笑著跟她點頭示好,她也客套地回了個微笑。小鵠還見到秀王妃身旁坐著個冷麵男子,看上去比夏炎玥要稍微小几歲,與妻子雖是坐到一席,卻彼此疏離,形同陌路,傻子都能瞧出這對夫妻的異樣了。小鵠再掃了一下在場的人,見到甄應遠夫婦以及甄月蕭夫婦就坐在他們後面兩排。

她發現,這基本是按照文臣武將分類對著坐的。太子與太子妃那邊坐的就是武官,而小鵠他們那一邊坐的顯然就是文官了。看來,拿筆的與拿刀的,在政治立場上是合不來,所以飲宴也這般涇渭分明瞭。

待文武百官全數入席後,數名美麗的年輕宮女雙手捧著一套金色的餐具與茶具,以統一的婀娜姿態緩緩走了進來,齊整地走到各位賓客前,把餐具擺好。隨後,數名內侍也整齊地捧著酒水上來招呼賓客。

待眾人喝過一盞酒後,便聽到有內侍通傳:“皇上,皇后,戚貴妃駕到!”

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躬身迎接。

沿著中間的主道,踏著紅色地毯,皇上與皇后徐徐走到上面的主位同席而坐,而戚貴妃則在他們一旁獨坐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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