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一個時辰前,小鵠幾個走在華城大街上,除了看到各式各樣的彩燈繁花外,還瞧見許多穿著綵衣戲服的人,有踩高蹺的,有玩雜耍的,更有擺賣叫貨的,把街上的氣氛炒得紅紅火火。
當經過華城最大的綢緞莊時,見裡頭還亮著燈,丁安靜便拉著小鵠進去看,只因她最喜歡看那一匹匹色彩豔麗的錦緞。
老闆忙迎上來招呼貴客:“喲,丁家五姑娘要買什麼…哦!連王妃娘娘也大駕光臨,請隨便看。”
小鵠笑著隨意說了句:“七夕了,怎麼老闆還不收鋪子回家過節呢?”
老闆笑盈盈地答道:“節日年年有,可生意還是要做,裡面還有活兒要趕著出呢。”
芙蓉插嘴道:“什麼活那麼趕,連七夕都不能歇?”
老闆道:“是王府的訂單。王爺之前就拿了幾匹宮裡獨有的上等絲綢來讓本店為娘娘縫製衣裳,說必須在你們去給皇后賀壽以前要做好。草民怎敢怠慢?便命人日以繼夜地趕工,後日便可送至王府了。”
小鵠則滿臉的困惑:“可是…你沒來給我量過身,你又如何為我裁衣?”
柳兒又找到為王爺加分的好時機了:“娘娘,王爺的眼睛可犀利了,只要目測便能準確說出那人的身量大小。”
那老闆附和著:“是的,王爺都把娘娘的身形尺寸給了草民。”
芙蓉一聽,興奮地拉著柳兒到外頭說王爺對王妃這般體貼之類的話,二人說得可來勁,不時相互竊笑。
小鵠沒管他們,心裡卻暗歎那夏炎玥也有這般本事。
那老闆繼續道:“既然娘娘來了,草民也順道問一句,那柳兒姑娘的衣衫是否按照王爺所說,裙襬要加長?”
小鵠愣了一下,不明他何意,問:“你是說,王爺也讓你給柳兒做了衣衫?”
“是的,可王爺這般要求,草民覺著跟柳兒姑娘身份有點不合,對一般丫鬟來說,過長的裙襬會影響日常幹活,草民怕是王爺搞錯了,所以特意問一下。”
小鵠也是同樣的疑問,不過也想不出好的解釋,心裡直罵夏炎玥不知又搞何名堂,此刻她也只能淡淡回答:“無妨,按照王爺說的去做吧。”
“草民明白了。”
離開綢緞莊後,一路上小鵠只是默默跟著那三個興奮的丫頭緩緩走著,心裡滿滿的煩躁與不安,一直想著炎玥為柳兒訂做衣衫的事,而且還是按照大家閨秀的款式,她就是越想越不明白,又或許,是她原本就想到了原因,卻不敢往裡面細細斟酌。
心思細膩的柳兒見小鵠似有心事一般,便放慢腳步,跟小鵠並了肩,笑著問:“娘娘是怎麼了?是否有事想不通?不讓說出來,讓奴婢替您分憂?”
分憂?也是,反正也是在她的事,乾脆直接問她比較好。
小鵠便說:“柳兒,我是有點關於王爺的事想問問你的,你可方便跟我說?”
這可是頭一回王妃主動詢問王爺之事,柳兒頓時興奮不已,忙拉住小鵠的手臂道:“方便!!絕對方便!奴婢知無不言!”
對古代的女子,在這種事上,說話還是不能太直接,小鵠便繞個圈子問:“你在宮裡生活時,見著王爺是否對所有下人都很好的?”
“其實以前在宮裡,我也不是經常見到王爺的,畢竟王爺不常呆在宮中。可他為人隨和,待人相當有禮,對下人態度卻是比其他皇子要好許多。”
這話說得等於沒說。
小鵠暗罵自己愚笨,圈子繞得太大了,柳兒雖是比芙蓉聰明,卻骨子裡還是個單純女孩,必須再直接點:“那…王爺對伺候皇后身邊的人會特別好嗎?對你也是特別照顧嗎?”
柳兒爽快答道:“是挺好的。可能奴婢乃自小養在皇后娘娘身邊的丫頭,有皇后的福廕潤澤的緣故吧,宮中主子也是對奴婢都不錯。不過就王爺是特別點,跟奴婢尤為親近,每回進宮來王爺也總會給奴婢帶來好吃的好穿的,還有些新鮮玩意。”
小鵠勉強笑了笑,繼續試探:“那真是不錯哦,既然王爺跟你那麼親近,會不會有時候跟你說些令你莫名的話?”
柳兒想了會兒:“偶爾也是有的。以前在宮裡,王爺曾跟奴婢提起他一直在等一個恐怕這輩子都等不到的人。如今奴婢再想,還是覺得是莫名其妙。”
小鵠微微點了點頭。
忽地,丁安靜激動地跑過來使勁拉著她到猜燈謎的小攤前,這攤子老闆說猜中了就送一個花燈。芙蓉和柳兒倒是覺得有趣,便也一同加入,丁安靜卻衝著那個花燈來的,非要猜中不可。
小鵠對這些哄小姑娘的燈謎沒多大興趣,由著他們猜著玩,自個坐在一旁看著,腦子裡還在想著柳兒方才的一番話。
不知過了多久,那三個丫頭還在那小攤前,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小鵠正感無聊之際,走到旁邊的一個賣飾品的小攤子看了會,確也有看上中意的髮簪,不過想到自己王府內也有不少沒戴過的飾品,便打消了念頭,她是個實際人,沒必要的就不能多花錢買了。她抬頭四處張望,遠遠瞧見丁家那幾位在人流中緩緩而來,便揚手招呼著。
見到小鵠的招手,甄月蓉甚是欣喜,率先快步走了過來:“妹妹也來了?竟這般有緣,在人山人海中咱們也能碰上頭。就你一個嗎?怎沒見到王爺?”
“王爺事多,就沒叫他呢,我只帶著兩個丫頭跟你家那位姑娘來湊個熱鬧而已。”見甄氏身後多了個陌生的面孔,小鵠便問道:“那位是…?”
緊跟著他們的丁安業向她介紹:“回娘娘,他是咱家三弟安逸,今日才回城裡的。”
而尾隨丁安業身邊的賈迎迎如常向小鵠福了個禮,卻沒開口。
倒是丁安逸上前鞠躬行了個禮:“丁家三郎安逸拜見娘娘,娘娘安好!”
畢竟是首次見面,不宜過於隨便,小鵠心想把最近學到的禮儀搬了點出來充充樣子也是要的,也當臨場實習吧,便站直了腰板,昂首挺胸,擺出端莊優雅的姿態:“三公子免禮。聽聞三公子不僅在西土有買賣,連與羌國、遼國等外域之地都有不少生意的往來,可見三公子通商足跡可遍天下了。”
安逸欠身道:“哪裡的話,娘娘可別開草民的玩笑了。草民這人就是坐不住,喜歡周遊列國,本是想多長點見識而已,可順帶做點小買賣,也算為家裡增添收益。方才聽家兄提起,娘娘以自己手藝為百姓開設了布坊,接下了白家的訂單,娘娘才是有經商之才。草民斗膽想到娘娘的布坊觀看,不知可否?”
都好久沒聽到有人這般吹捧自己的營商本領,小鵠心裡暗喜,便一口答應:“當然可以,明日便可來。”
沒想到王妃如此爽快,安逸自然樂了:“草民謝過娘娘。”
“四公子,”小鵠看著他身旁那有點靦腆的丁安瞳,笑道:“你似乎也沒來瞧過我家的布坊,若不嫌棄,可明日與你三哥一同來。”
被點名了,丁安瞳忙低頭鞠躬,有點口齒不清地回答:“草民…草民謝過娘娘,不…不過明日草民要跟師傅去採藥…所以…”
“娘娘莫怪,”丁安業忙幫自己這不善言辭的兄弟接話:“草民這四弟性子內斂,若與醫藥無關之事皆提不起興趣,所以才回絕娘娘的邀請。今兒個若非三弟安逸強拉他出來,他也不會來這廟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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