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瀰漫,溫星河緩緩走近冒著熱氣的大鍋,肉塊的切口粗糙,像是被人用小刀一點一點割開的。
坐在火堆旁的難民警惕地掏出把水果刀:“滾開,這是我們的肉。”
另有幾人不動聲色地挪了挪屁股,將身後的物體遮住。
溫星河停下腳步,不再繼續靠近,捏著刀退了回去。
她已經看到了他們試圖遮擋的物體是什麼——
是李剛的人頭和他的斷手。
鍋裡煮的是李剛的肉。
斷手還殘留著豪豬刺,傷口發炎紅腫,整隻手都呈現出一種灰紫色。
李剛多半是因為沒有及時清理傷口而感染去世,才會被這群人烹煮分食。
宋天被跟班們放在大廳的一根石柱底下。
他倚靠著石柱,突然衝著大廳內袖手旁觀的人群大喊:“你們還愣著幹嘛?這兩個女人都欺負到咱頭上了。”
“快抓住她們!”
有人猶猶豫豫地嘟囔了一句:“可是...這是違法的。”
宋天咬著牙,一群爛泥扶不上牆的窩囊廢!
“還記得你們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那時候政府管過你們嗎?”
“要不是梁先生好心收留你們,你們現在早就沒命了。”
“違法又怎麼了,出了事有我和梁先生擔著!”
大廳內的難民神色鬆動,陸陸續續站了起來,朝溫星河和朱娉婷緩緩走過去。
跟在宋天身後的三個男人頓時也來了底氣,這裡可是他們的地盤!
他們瞬間挺起腰板,站到樓梯上攔住她們的後路。
一個臉上滿是坑窪痘印,渾身面板紅腫起疹子的女人盯著她們光滑的臉,嘶吼道:“憑什麼你們天天在樓上吃好喝好,而我們只能待在這裡,睡地板,餓肚子!你們真該死!”
溫星河回頭望向朱娉婷,她嘴唇顫抖,被女人的話深深地打擊到,煞白著臉搖搖欲墜。
確定朱娉婷不是宋天的同夥,溫星河掏出弩箭,射向站在臺階上的三人。
“咻咻咻——”
速度快到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兩人前胸中箭,一人脖子中箭,剎那間就喪失了行動能力,從樓梯上滾落,皆是臉部著地。
溫星河:“你先上樓。”
朱娉婷站在溫星河身旁,眉目悲傷:“不,要走一起走,今天發生的事,我也有責任。”
“如果我一開始沒有將梁先生的聯絡方式交給宋天,他也不會成為梁先生在避難所的傳聲筒,將這裡搞得烏煙瘴氣。”
見宋天的三個跟班死得這麼隨意,難民們看向溫星河手中的弩箭,又生了退意,躊躇著不敢上前。
如果被刺傷,他們很可能也會淪落到跟鍋裡煮著的那個人一個下場。
宋天死命扯著嗓子:“快上啊!猶豫什麼!”
“我們一整層樓的人加起來,還對付不了兩個女人嗎!”
朱娉婷掏出手機,“你們誰敢過來!我這就要報警!”
混在人群中的呂大壯一聽見“報警”兩個字,登時就激動地跳出來:“報警?美女,你旁邊這個人是連環殺人犯,警察要抓人也是先抓她!”
溫星河眯起眼睛,發現說話的人正是之前那個司機,只是更瘦更黑了些。
呂大壯也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出上次冒險拍到的現場照片,說道:“快報警啊,我不僅是證人,還有證據呢,看警察會聽誰的話。”
照片模糊一片,只能依稀辨別出拍攝的是一塊地板,上面一灘鮮紅的血痕。
溫星河挑眉:“這就是你的證據嗎?”
呂大壯梗著脖子,“反正這次你又殺害了三個人,無論如何,你是逃脫不了審判的!”
溫星河抬起弩箭,瞄準呂大壯的手機。
“咻”的一聲,呂大壯只感到一陣冷風擦過側臉,手心震得發麻。
定睛一看,一支短箭插進他的手機,螢幕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