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說,“不記得了,只知道是個小村子,後來鬧饑荒,大家都跑了……”
“哪裡的村子?”江燁霖有些急切,“你離開的時候……”
“那時候年紀小,記不住事,更何況這麼多年沒回去,不記得在哪了。”
小姑娘低著頭,手指順著還未完全乾透的墨痕,一點點劃過。
光是一個江字,便將她纖細的指尖,染出幾分墨意。
江燁霖看著她的舉動,只覺得有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本以為自己抓住了希望,甚至幻想過面前的女人就是他尋找已久的存在。
他當年離開村莊去參軍時,年紀本就不大,這些年過去,二人模樣有所變化,那也是難免的事。
可夏瑾姝不記得……
二人分開時,都是懂事的年紀,哪怕離開家鄉多年,也不可能完全不記得家長何處。
不然他也不至於,班師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回到那個村子,去找當年的小姑娘。
江燁霖臉上泛起一抹苦笑。
早就該猜到的,若是夏瑾姝就是他心心念唸的人,就算他第一眼沒認出來,那小姑娘也不會不認識他。
想到這裡,他搖了搖頭,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情緒。
指著桌案上的字,“你的名字,會寫嗎?”
夏瑾姝不明白,他剛剛為什麼要問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眨了眨眼,還是提起了旁邊的毛筆。
終究是太久沒有碰過筆紙,第一筆落下,就在面前的紙張上,渲染開一大片。
像是條醜陋的毛毛蟲,橫亙在江燁霖氣勢磅礴的字旁邊。
她小臉一紅,下意識抬頭朝男人看去。
“沒事,繼續寫。”
得了應允,她提筆落字。
每一筆都寫得極為彆扭。
同樣是三個字,落在她手上,硬生生寫了半盞茶功夫,才徹底結束。
桌上那張原本感覺的宣紙,早已被墨痕泡得不成樣子,若不仔細辨認,根本看不出她寫了三個什麼樣的字,只知道是幾個大黑團纏繞在一起。
縱使江燁霖見慣了軍營裡,那些不識幾個大字計程車兵,以及平日裡某些大佬粗寫的醜字。
見著眼前的畫面,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江燁霖!”夏瑾姝被他笑得羞紅了臉,“是你讓我寫的,寫完了你還笑話我!”
“我沒有笑話你,只是沒想到,這麼漂亮的姑娘,寫出來的字竟然……”
“就是在說我寫的字醜!”她氣得嘟起小臉,“姝姝不比將軍,從小讀書識字,姝姝一介女流之輩,又不是富家小姐,能識得幾個字,就已經不錯了,將軍還要笑話!”
撒嬌般的譴責,不止沒止住江燁霖的笑意,反倒笑得越發囂張。
春雨站在屋外候著,聽了裡頭的動靜,都沒忍住,回頭偷偷看了一眼。
哪怕什麼都沒看見。
“好了,反正在府中也沒要事,你若是無聊,可以來書房找我。”
江燁霖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順帶將那張亂七八糟的紙,從桌案上抽走。
“來幹嘛?”小姑娘眼中生出媚意,“莫不是書房清冷,夜深人靜時,將軍一人……”
江燁霖剛收了東西,腰間就被一雙小手纏上,眼看著在向不該去的地方滑動。
他眼尾一顫,立刻握住那隻正在作祟的小手。
“夏瑾姝,你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