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辭目送孟氏走了後,轉頭看向了沈昭寧。
在她看向自己時重新閉上了眼。
先前他們說話是在滄瀾院的正屋,蕭硯辭並未跟來,只有沈昭寧和帶著嬤嬤的大夫人孟氏。
沈昭寧回到正屋,拿起地上的碎瓷片看了看,不由心驚。
早就聽說孟氏女扮男裝上過戰場,後來被家裡人發現逮了回來,跟武安侯成了親。
看來傳言不假,孟氏果真武功高強,這些年恐怕也沒有疏於鍛鍊,才能在發怒時輕而易舉將這茶盞捏碎,手卻毫髮無傷。
那上一世,孟氏又怎麼會死於京城外的小股流寇?
沈昭寧眼神一暗,此事恐怕也另有陰謀。
等沈昭寧出去時蕭硯辭已經走了。
只說今日有事,晚間會回來。
沈昭寧自己用了晚膳,安排了一些瑣碎的事情後蕭硯辭才回了寢屋。
新婚第一日,就這樣忙碌地結束了。
晚上兩人睡的還是一張床,不過用的兩床被褥,喜床寬大,兩人睡相都很老實,一夜相安無事。
……
次日一早,沈昭寧打算去給侯夫人孟氏請安。
起來的時候身側已經空了。
沒問蕭硯辭的去向,收拾好後就帶著碧桃出了滄瀾院。
孟氏正在用早膳,昨天啃了一晚上賬本,這會孟氏腦子都快成漿糊了。
孟氏正揉著太陽穴,見沈昭寧來了,眼睛頓時一亮:“昭寧來得正好!快幫我看看這賬本,昨兒個看到三更天,總覺得哪裡不對...…”
沈昭寧接過賬本,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數字間遊走,突然在一處停頓:“婆母,上月的炭火採買數目不對。
最近剛入夏,上月春日確有些寒涼,可也不應該用這麼多炭。”
她指尖輕點紙面:“按例冬日各房每日供銀絲炭二十斤,怎麼初春炭火份例還照冬日支取?”
沈昭寧蔥白的指尖往下,“夏日炭火的開支倒是沒了,但……府上已經開始供應冰塊了?”
孟氏聞言,搖了搖頭,眼神陰沉:“好個膽大包天的!竟敢欺上瞞下!”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一陣環佩叮噹之聲。
“大嫂這是在查賬呢?”二夫人周氏笑吟吟地走了進來,身側跟著貼身嬤嬤和四個丫鬟,派頭十足。
她福了福身,目光在賬本上快速掃過:“我正想來交接些事宜,大嫂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孟氏將賬本往桌上一放:“二弟妹來得正好。這賬上記著已經開始供冰,怎麼各房都沒見到?還有這春日裡的炭火份例,怎麼還按冬日支取?”
周氏心中一跳,面上不動聲色,笑道:“大嫂有所不知,冰窖確實已經開始備冰了,只是這幾日忙著準備婚事,還沒來得及分送到各房。”
她頓了頓,“至於多餘的炭火,都好好收在庫房裡呢。”
周氏抬頭看向沈昭寧,皮笑肉不笑地道:“新媳婦這是在跟著大嫂看賬本?剛進門就這般能幹,真是侯府的福氣。”